()这一夜的风,富有情趣,总是来得恰到好处,去得悄无声息。
迅捷的风带起了云墨的长发,舞动了周一仙凌乱的胡须,逗弄着小环两根jing神不再的冲天辫。
同时它也带走了那个焚香谷男子在这世上最后的一点存在的痕迹,像是许多细小的萤火虫,调皮地追逐着,闪烁着,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为什么会这样……”小环的眼泪喃喃道,苍白脸上的喜悦表情未散,可眼泪却如碎珠一般一粒一粒掉落下去。
她羸弱的身子晃了晃,身边的云墨急忙将她环住,感觉到这小女孩的小手好生冰凉,她的身子,颤抖得好严重!
永远神采奕奕仙风道骨的周一仙,不知怎么忽然好像衰老了很多,厚重的眼袋呈现着青黑se的淤痕,抿了抿皴裂的嘴皮,干巴巴道:“这位小哥生恋此地,死得其所,现下是脱去皮相之束缚,魂魄眷恋于此,必将转生于此,正好遂了他生前的夙愿。”
小环低着头,强忍着眼泪,静了一刻,闷声道:“云……叔叔,你告诉我,是这样吗?”
云墨早有准备,酝酿了一大堆应和周一仙的言语就要出口,却被那女孩泓如秋水般明亮、如碧空般洗湛的双眸盯住,却无论如何也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小丫头终于被周一仙夸张的吼声逗笑,随着骤雨渐去,村中的火势已经完全被扑灭,一切好像都回到了这个小村应有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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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觉得眼前站立的,不仅仅是一个年仅仈jiu岁的孩童,还有一颗水晶般洁净澄澈的心灵。
他的思绪早已飘飞到万里之外,也像是不仅仅在对小环叙说:“与其沉浸于往事,倒不如,珍惜现在,珍惜未来。若是今天小环你出了什么事情,你爷爷,你小师叔,还有我,我们会有多难过。到时候说不准我们会为了你做出什么事情来。小环,换做是你,愿意看到我们为了你这么冒险吗?”
云墨的心,忽然抖了一下。
下雨了,那片整夜笼罩在月亮前方的乌云,终于经不住那灼热的热浪、yin冷的寒chao交替变化,终于为几种巨大力量的冲突所激,化成雨点淅淅沥沥坠落人间。
周一仙也苦笑,是不是我们成年之后,就将这个世界看的复杂了?
可没有人知道,魂飞魄散之后,这一别去,便是永远……
云墨没有动用法力隔开雨水,也许他的心里,也觉得有什么东西,需要好好的冲刷一番!
“极北冰原的天池?”在没人的地方周一仙从来都不注意形象,恶俗地扣了扣鼻孔,想了想道:“老夫只隐约听说过那北域之中,有一片巨湖隐匿于深处,名曰‘西海’,传说你们青云的‘天琊神剑’便是得自那里。不过传闻那地方所处之地极其隐秘,极其凶险,这么许多年来竟再也没人能找到西海所在。”
“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去寻找好了。”云墨和周一仙祖孙俩在这小村又休息了好几天,帮着村民们修补好了村中房屋,也将那些不幸死难人的尸首不论正邪无辜尽数收殓,最后以青云护法的身份请求了近处那正道小门派派了几名弟子在这村庄附近巡逻镇守,这才放心地准备与二人告辞,奔赴极北冰原修复伤势。
“小环,小环不要!所以……所以小环想做爷爷说的,那个决定xing的因素。所以小环才想试试以前在爷爷家的老宅里面发现的咒语。”云墨身子一震,看着小环流着泪一字一句说道:“小环想快快长大,能保护爷爷(周一仙老脸一红),能够救更多更多的人,能够看见大家都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似乎有了雨点的掩护,小环的哭声更加洪亮起来,不断地宣泄着自己的心酸、委屈和惊恐。
在那几个先前遇见过火人的年轻乡民添油加醋的叙述中,云墨被描述成天神下凡,踩着七彩祥云而来拯救他们于危难之中——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他们在那火人面前的失措、胆怯。他们带头围到云墨身边,无数感恩颂德的话语不要钱般地赞颂而出,一面称赞着云墨等人的恩泽,一面七嘴八舌唾骂着那些魔道凶徒的凶残、那火焰巨魔的恐怖,而那个留宿他们住下的老汉,抱着年幼的小孙女,一副“我的眼光绝对没错”的臭屁模样。
云墨点了点头,微笑地肯定道:“那是自然,不过小环还要经过学习才行,不然我可不放心某只脸都哭了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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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早有胆子大的年轻人又摸过来探头探脑,招呼村民们陆续返回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