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天昏地暗,飓风咆哮,冰块、雪沫……铺天盖地滚滚翻腾。仿佛天河从天奔泻而下,洪流滔滔。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南侧的一座冰山竟被刮得迸炸开来,冰雪飞舞,蔚为壮观。
只是寒风中几人通体冰凉,原本澄净浩大的剑光在风雪飘摇之中便如暴雨中的萤火虫一般摇摇欲坠,几人虽然竭力前行,但每每遇到极为强大的飓风卷过,将四人不由自主地抛飞到空中、击沉于谷底,四人能撑着一口气不被冲散已是极为不易,又谈何寻到路径逃将出去。
天地间最为狂暴的自然神威,又岂是个人力量所能对抗?
几人被迫下降到一座山顶被翻滚而过巨石砸平的矮墩墩山上,轰出一个浅浅的凹坑,四人肩并肩紧贴在一起,背靠着山岩站在那里喘着粗气。
宋大仁轻轻拍了拍浑身颤抖的田灵儿的肩膀,听到站在她另一侧的文敏低声安慰着她,心里禁不住生出一阵阵绝望。
下山之时他曾经憧憬着,同佳人一道游山玩水寻幽问胜。就只有他们二人,架一蓑扁舟,徜徉于江南溪谷之中,穿行于落英缤纷之间,我撑篙,她唱歌……
他也曾幻想过像小师弟一样,在某个穷山恶水中险死还生,却得到某位上古大能巨擘的传承,修为猛增,对外可光大大竹峰,对内也可在玉人面前多一份底气。
他更是想过,或许会在下山的途中,遇见他们家流落在外的老七,将他带回山来。
他只怔怔看着身旁与自己肩膀紧贴的女子,看着她沾满了雪沫水滴的发丝,看着她调皮而又柔情的眸子,看着她苍白发青却始终挂着温柔浅笑的面容。他像被什么紧紧掐住了咽喉,胸膺若堵,热泪涌眩,只会紧紧地攥住她牵来的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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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当年曾悄悄从小师弟嘴里记下,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对她说出口的一句话:“只要我们住在彼此的心里,死亡也不能让我们分离。”
她喊得是如此之用力,语气是如此之坚定,以至于即使在风雪呼啸、水波汹涌之间,亦能听见她清脆的声音在山谷之中回荡。
田灵儿微微一迟疑,还是低声道:“我想要寻找冰魄、或者雪精,我听说这两种神材只有极北冰原才有产出。”
好似握着一团细腻的美玉,却那么柔软,也那么炙热,像是一团不曾熄灭的心火。他不知道文敏何时换到自己身畔,何时悄然握住自己的右手。
那边被惊动了的宋大仁,好奇地看了过来,问道:“把什么东西带回去?小师妹,我一路问你为什么坚持要来冰原,你都不肯说,现在咱们落难至此,你难道还要藏着掖着吗?”
除了右手!
田灵儿紧紧靠在一边,将自小以来首次见到的大师兄的眼泪收于眼底,看着他们眼中只有彼此般十指相扣,悄悄地像一侧闪了一步,给他们腾开彼此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