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石门,又是一道闭合的拱门,拱门右侧墙壁上嵌着尊蜡烛石台,那石台被雕刻成狮子的模样,此刻正张牙舞爪地蹲在墙壁的凸起处。
碧浓走上前,伸手想去扳动那尊小石狮,谁知左右未曾挪动,却不慎将狮子的脑袋掰了下来。穆黎正要责怪他毛手毛脚,但见拱门吱呀作响,竟然真的打开了!
“皇上你看这狮子——!”
碧浓邀功的话还没说完,足下却突然毫无预兆地悬了空,这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让人来不及半点反应。
“碧浓!!”
穆黎伸手想去抓掉下去的碧浓,但那块地砖在下一瞬就“砰”的一声合上了。穆黎扑了个空,一时间也顾不得仪态,趴到地上,用力拍了拍那块地砖。
“碧浓!你怎么样了?”穆黎侧过耳朵贴到地面去听地下的声音,“能听到吗?”
他此刻心中已经十分后悔将毫不相关的人牵扯进来了,幸而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虽然不甚清晰,但他还是能听到那块地砖被人从底下敲击出了“笃笃”的声音,随后隐约听见碧浓在下面喊了句“我没事”。
穆黎这才松了口气,“下边可有上来的法子?”他问道。
那头碧浓笑了一声,“上去看起来是行不通了,倒是下边好像有光亮,应当是有出路的。”
“如此看来,那你与朕便分头行事。”
“唔……”碧浓沉吟了片刻,问了句,“皇上一个人不会害怕吧?”
穆黎被问得一愣,听出了对方言语中的揶揄,没好气地回道:“不需要你来担心!”
碧浓笑得更大声了,隔着厚厚的地砖穆黎都能清楚地听见。
“朕看你是摔坏了脑袋。”
“皇上别生气,”碧浓声音又正经起来,“若是遇到蚁兽虫蛇,记得拿烛火驱退。”
听到碧浓的叮嘱,穆黎略微有些动容。谁知对方接着又来了一句:“如果当真驱散不去,皇上就大喊一声「相公救我」,碧浓肯定从天而降来美救英雄的!”
“住嘴!”穆黎恼羞成怒地在地砖上跺了一脚,“给朕快些滚!”
不再与碧浓纠扯,穆黎沉着脸越过拱门,里面延伸出几条路来,穆黎有些犹豫,忽然听到右边小路深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警惕地将手中的蜡烛吹灭,屏息贴近墙根,待那人走出洞口,正欲出手将其擒住,才看清竟是叶初曈。
叶初曈也看见了穆黎,面上又惊又喜,“皇上?”
穆黎颔首当作回应,见自己身上满是泥土,便低头拂了拂衣衫。
“皇上手上怎么负了伤?”叶初曈瞥见了穆黎袖口处腕间与掌心的包扎,才惊觉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穆黎将手隐于衣袖中,摆了摆头,“刚才被蛇伤了一口,现下已无大碍。”
见叶初曈还是一脸的自责,穆黎改了改话端,“朕见到了你留下的记号。”
叶初曈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颊,笑了笑,“还以为皇上肯定不记得了……”
那记号是儿时两人玩闹时画的太阳,但说是太阳,其实旁人看来也只当是某种意义不明的标记罢了。
“那么奇形怪状的太阳,也就你能画出来了。”
被穆黎调侃了一句的叶初曈脸红了红,嘟囔了一句“微臣本就不工于绘画……”
穆黎没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开口询问叶初曈是否有见到芙蕖的身影,叶初曈忙郑重其事地向穆黎叩首道:“启禀皇上,微臣已将芙蕖擒住,此刻正绑在前边不远处的隔间内。”
穆黎挑了挑眉,将叶初曈扶起来,“带朕过去。”
叶初曈引着穆黎朝密道深处走去,边走边说着些此案尚存的疑点。穆黎跟在后方细细地听着,正盘算着应当如何审问处置芙蕖,忽然感到心口一阵绞痛,四肢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一般。他下意识地扶住墙面,晃了晃头,试图保持清醒。
“那芙蕖一口咬定自己只是误打误撞入了这密道,”叶初曈走在前边,手持着一根残烛,还未发现穆黎的异样,只是自顾自地汇报着公事,“不论如何逼问都绝口不提如——”
他正说着,突然听见“扑通”一声,回过头就见穆黎正跌坐在地上。
叶初曈以为对方是不慎摔倒,连忙上前去扶,靠近才发觉穆黎面色潮红且浑身滚烫。他一时有些慌乱,手足无措地去抚穆黎的背脊,“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穆黎低着头,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燥热异常,身下那难以启齿之处更是难受至极。他摆了摆手,强撑着吐了句“没事”,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在颤抖。
——难道是那蛇毒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