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家都有标记敏感内容,但河道上配文全都是「吹肺成功」「脏器全都被我捅爆ㄌ」,江岩飞快退出推特:“没选三类组就是因为不想做这个。”
“生物复讲有3公分厚呢,立刻放弃医学部了。”
“每周抄化学实验预报都更好一点,虽然也是又臭又长……”
他们对视一眼,于是乔阅安小声说:“那还是蛙剖吧。据说气氛蛮好,一直在疯狂喊叫。”
江岩笑出声来,又问道:“他们上次观察完洋葱叶就烤来吃了吧,这次呢?在做酒精灯火锅吗。”
“你在想什么?好像要埋到北角那棵乌桕底下,给青蛙办葬礼和告别仪式。”
“午餐聊这个,你们胃口很好嘛。”
一道声音突然插进来,乔阅安眉心一跳,再熟悉不过的调侃腔调,是他也教数学的班导师。资优班两名班导喜欢在段考前打赌成绩,输掉就请对方全班小孩喝饮料。
“你们两个混在一起?申校培养出来的感情噢。”班导在雨天干脆穿拖鞋,看别人家小孩的激赏眼神落在江岩脸上,然后向右一滑,立刻变得恨铁不成钢。
“鉴于你上学期午休还敢翻墙出去买蚵仔煎,今天我要去教室巡你有没有在睡觉。”
“这个天气我怎么可能翻墙。”乔阅安感觉好笑,“你是不是被暴雨困在学校,没事做才干脆跑来巡察?”
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小鬼,班导师踏着拖鞋走掉了,江岩莫名其妙感觉难为情,乔阅安看看他,一瞬间就明白,顿时也有些耳根发烫起来。
他们默不作声从微波炉取出便当,暴雨敲打窗玻璃,风浪从远处奔袭而来。乔阅安就在此刻收到岑先生的简讯,告诉他已取消回新湾市的航班,台风天,台风天!
乔阅安隐约感觉战栗,抬眼去看他的同龄人,蛤蜊豆腐汤缓缓浮着热气,茶餐室的日光灯像是扑簌冒了一串细电流,天际一霎亮白,江岩有些游移闪烁的眼神毫厘毕现——随后一道雷声轰然直下,灯管兹拉一声响,整间茶餐室顿时没入暴雨天晦暗的光线。
姊姊拨来电话时江岩正坐在校车最后一排座位,外面暴雨如注,正午的世界都仿佛罩在黑幕布里。车厢喧闹快活极了,江岩只能捂着耳朵讲电话。
“不用特意来接我……校车准备开了。”江岩犹豫两秒钟,又补充道,“顺便说一下我不回家,打算在同学家留宿。”
“噢好,是你班长?”江淼就坐在驾驶座上插钥匙,她也刚接到台风停班通知。
林思豪住在长柏街道友谊门附近,捷运换乘再坐两站,而乔阅安会跟他在红密林地段一起下车。隔着电话很难有心理负担,江岩随口就否认了。
“是大阪机场那个无尾熊同学对吧。”江淼听见弟弟被吓一跳的吸气声,笑着揶揄道,“你要不要反省一下在家提到过他多少次?”
江岩有些面红地挂掉电话,身旁的乔阅安当然什么都不知道,给他递过来面纸,他低声拒绝道:“不要了,本来就湿透了。”
“黏着会难受。”
乔阅安顺手替他擦了擦下颌滑下来的水珠,那里薄薄的皮肤有些冰凉,脸颊却微微发烫。
两个人的视线莫名一碰,乔阅安的眼神就情不自禁向他嘴唇的位置滑去,江岩忍着笑意推了他一把:“你想干嘛?”
林思豪很遗憾没能蹭过来坐在他们俩中间,他要和隔壁班长点一遍人数,大家都已经坐稳,漆着北男中校徽的第一趟校车就像一艘潜水艇,穿过密集的雨幕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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