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末,秦夏夏终于从学校解放出来,一回家就开始给秦秋念叨学校有多丧心病狂。
直到秦夏夏去做到秦秋的耳根才清静下来。结果没想到刚清静一会儿,秦夏夏就又从厨房出来,拎着几盒泡面扔秦秋身上:“秦秋!都说了多少次了少吃这些东西,胃本来就不好了,你想干嘛啊?”
秦秋捧着手机宛如高僧入定,大拇指有节奏地敲起屏幕上的电子木鱼。
见秦秋不理人,秦夏夏气不打一处来:“你是还想进医院吗?”
“哪儿有那么脆弱,”秦秋向秦夏夏展示了一下自己不存在的肱二头肌,“你哥我揍十个关情不成问题。”
秦夏夏几乎是把鄙夷两个字写脸上了,她冷哼一声,转身走近厨房开始倒腾得噼里啪啦响。
见人走了,秦秋松了口气,默默把地上的几盒泡面收好放在茶几底下。
他坐在沙发上玩了一会儿,群里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是晏岁发的照片,建筑颇为眼熟。
关情率先认出来,问晏岁是不是来了C市。晏岁回了个骄傲点头的表情:今年家里没人,来找你们过年。
秦秋还没说话呢,关情就替他回答了:可以啊,反正小秋家里就他和他妹妹,今年来我家吧?
两人十分默契地开始商量过年要事,丝毫没有顾及秦秋就把人安排进了他们规划的行程里。
秦夏夏端着菜出来就看到秦秋坐在沙发上发呆,她问道:“怎么了?”
秦秋摇头:“今年晏岁一个人,说是来找我和关情。然后关情说今年去他们家过年。”
秦夏夏静了片刻,放下盘子摆好,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今年家里还是只有我们两个吗?”
秦夏夏在问今年能不能团圆。
哪怕父母其中随便哪个来看看他们都行。
但是很遗憾,自从秦秋回国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双亲。他忍心把话说绝,只是道:“我不知道,他们没和我说过。”
何止是没说过,秦秋苦笑。
他们家是离异家庭,父母离婚时秦秋才九岁,他被母亲带出国,而小他五岁的秦夏夏则是跟了父亲。
后来秦秋在北欧生活了四五年,母亲嫁给了一个外国男人,开始跟着男人到处搞艺术,留下十多岁的秦秋一个人。
本来以为这样孤独的生活会持续很久,直到有一天秦夏夏不知道怎么弄到了秦秋的电话,哭得撕心裂肺地叫他哥哥,问他:哥哥,你和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那时候秦秋才意识到自己的妹妹在国内的生活也并不好。而这个不好或许不一定是物质的,而是心灵上对名为“家庭”的这一情感的空缺。
离异家庭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呢?明明自己也是血脉相连的孩子,但却成为了亲情中最遥不可及的存在。父母有了自己的新家庭以后,秦秋和秦夏夏都成为了家庭中的局外人,寄人篱下一般。
最终秦秋决定回国,带着秦夏夏一起生活。
因为母亲是音乐家,可能是觉得愧对他们,每年都会给秦秋的账户打很多钱,因此一直维持着兄妹的生计。
再后来秦秋走上职业的道路,自己赚到钱后就没有动用过那笔钱。那笔钱就像是存放在银行里的亲情,花一点少一点,终有一天会全部用尽。
过去的记忆并不是那么美好,但也算不上糟糕。不过是大人的一段感情刚好走到尽头,他们恰好是这段感情的牺牲品。一切都情有可原,一切都有始有终。
如果秦夏夏还不懂事,秦秋可能会选择像过去一下把他哄骗过去,但是她现在已经是个独立的高中生了,会有自己的思念,所以秦秋不愿意给予她太多无望的期盼。
好在秦夏夏听了以后也不再多问,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沉默了。
秦秋叹了口气,安慰道:“问题不大,过年我们去关情家,关叔叔不是挺喜欢你吗?之前还说认你当干女儿。”
“这不一样。”秦夏夏的声音很小,但是秦秋还是听见了。
秦秋笑了笑,走过去揉了揉秦夏夏的头:“还有我呢。”
“你?”秦夏夏翻了个白眼,“你先把你自己照顾好吧。这几年打个职业又是胃病又是手伤,腰还有点问题,简直弱爆了。你说你这么虚,以后娶媳妇怎么办?”
突然被自家妹妹亮了个“弱爆”的秦秋:……
他表情复杂地看向秦夏夏:“等退役了就调理,娶媳妇的事以后再说吧,还没遇到喜欢的姑娘。”
“就你那死直男审美,人家姑娘看上你才怪。看你长得就跟个小白脸似的,”自从秦秋放假回家带了那么久后,秦夏夏对她哥的嫌弃简直到了极点,专门挑着秦秋痛脚踩:“而且你还矮!你们队站一起,你中间是凹下去的你知道吗,是凹——”
“秦夏夏!”秦秋拍案而起,“皮痒了是吧!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你还凶!就你这个臭屁脾气,秦秋!傻子才会喜欢你!”秦夏夏做了个鬼脸,“吃完饭洗碗!”
“图穷匕见了是吧,”秦秋冷哼,“你就是想叫我洗碗。”
秦夏夏眨眼睛:“哇,哥哥好聪明啊,这都被你猜到了。”
秦秋:……
年关将至,因为不需要走亲戚,秦秋和秦夏夏十分清闲。
大年三十那天,晏岁开车来秦秋小区接人,秦秋带着秦夏夏上车,给秦夏夏介绍道:“这个是晏岁,那天给你说过要来找我和你关情哥的就是他,我们队辅助。”
“关情哥、晏岁哥好,”秦夏夏嘴甜道,“晏岁哥哥本人比视频和照片里还要好看。”
晏岁被这小姑娘哄得心花怒放:“夏夏也很可爱。”
副驾座的关情见状,连忙问道:“那我呢,我不好看吗?哥哥还给你带了新年礼物,不夸夸我?”说着他从怀里摸出来两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秦夏夏:“你和小秋一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