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越泽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此景。
这分明…分明是他六岁时的事！
“小贱蹄子！狗娘养的！还想偷我的东西！你就在这里跪着吧！！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大的身影凶狠地留下这句话，转身正要走，却没想到被那个小身影一拳打倒在地，一圈又一圈，都打在不明显的地方，打得他拳头发紫。
“晦气的东西，就算通过天门宗的考核又怎样！韵慈君怎么可能会收他这样的弟子，还说想拜在韵慈君的门下，痴心妄想！他肯定得灰溜溜地滚回来给本少爷舔鞋！！”
“你娘是个贱人！你也是个不要脸的贱人！子承母业，都是一样的贱种！”
“滚呐！一个小妾庶出的次子还想搭长明殿下的马车！”
……
这个雾气将她所有的不堪、不可忍受的过去再次展现在文越泽面前。一字一句，压不弯少年的脊梁，一举一动，灭不掉少年的戾气，别人欺他，他就千百倍的还回去。但那些无实质的白眼和蔑视，却让他哭泣。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
我不是！
我不是…
我不…我是…谁？
浓雾笼罩，迷失方向的人会逐渐忘记自己是谁。
大雾四周涌现出淡淡金光，威严的梵音似有若无。不是佛门大殿里空洞无光的声音，平淡沉静的音色有些熟悉又很遥远。
“一切有为法，
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
应作如是观。”
声音像阵风，穿过重重的山岗，拂过林海雪原，带着有些凉的雪松气息，传到文越泽的耳里。
“师尊。”
文越泽今年一十七岁，在过往十七年里，只有师尊一人平视于他。
不要俯视，不要仰视，只要平视。
神魂归位，文越泽睁眼，他手中还握着师尊的墨发，另一只手还拿着梨花木梳。
借着铜镜，文越泽看见师尊正闭着眼。铜镜反光，镜中的师尊颅后有着一圈七色的光彩，看起来如同佛殿里慈悲为怀的南天菩萨。
心神悸动，文越泽眸珠颤了颤，忙低下头，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给师尊束发这件事上。
墨发顺滑不打结，很好梳，一梳梳到尾。
文越泽心绪难平，看着青丝万千，居然想起了民间女子出嫁时嬷嬷说的吉祥话。
“新娘子上红装，一头墨发顺到家。
一梳梳到尾，夫妻恩爱共齐眉。
二梳梳到尾，姑嫂公婆齐相迎。
三梳梳到尾，老来白头相依偎。”
民间还有种说话，就是新婚过后，郎君要替娘子簪发，以表两人感情深厚，日后的定会过得蜜里调油。
……
“半年之后凌云峰试炼开启，我带你去寻你的本命法器。”
凌云峰试炼是天门宗对金丹期弟子的考核，不论金丹初期还是金丹期大圆满都可入试炼场地进行修习。不关门规，只关强弱，是而杀人越货之事也常有发生。且凌云峰的部分区域是仙魔两界交战区域，其多杀戮戾气，修道之心不坚定的人很容易被其中煞气蛊惑，成为杀人越货的工具。
文越泽已是金丹初期，再经过师尊一番点拨后，进展飞速，仅是三个月，便从金丹初期突破，进至金丹中期一周天。
“师弟真厉害哎！我才从那鬼洞府回来你就这么快的精进！天赋过人啊！”二师兄和四师兄被大师兄从洞府带回来，修为都提升了不少。两人笑眯眯地给文越泽竖起大拇指，但又很快跑到师尊面前求夸奖。
“师尊师尊！我从金丹后期三周天直接大圆满啦！！”是四师兄。
“回禀师尊，弟子金丹大圆满结束，现已突破元婴一周天。”二师兄眼睛亮亮的，若不是大师兄还在旁边，他估计直接想飞扑进师尊的怀里。
师尊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眼神转移到大师兄的身上，很期待。
师尊对大师兄很期待，这个认知陡然让文越泽心里又些不舒服。
大师兄面露羞愧，“有愧师尊教导…我…弟子修为从元婴后期退至元婴中期八周天…”
“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文越泽只是后来听二师兄所说师尊带着大师兄去天欢门讨了个公道。至于用何种方式讨的公道，讨了个什么公道出来，他就不得而知了。文越泽又不免生出幻想，倘若他之前就是师尊的徒弟，师尊会不会帮他在那些人面前讨个公道呢？
半年之期将过，师尊就带着文越泽进了凌云峰找寻本命武器。
凌云峰地势险要但也格外宽阔，很多灵药仙草都在此处生长。
“这是唤灵镜，你若是遇险就捏碎它，我自会赶来。”
文越泽有些发愣，看着师尊的眼眸，嘴唇嗫嚅了几下还是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