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虽然被五大绑,可是身体却是挺得笔直,他板着脸孔说道:“绝对不是真的!夫人不管青红皂白就将属下拘禁,还指责属下与红绡姑娘有私情。属下不服,就被人严刑拷打,非要我承认和红绡姑娘有染!”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身体有些摇晃的红绡,心知,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位姑娘来说,显然是更大的伤害。
谢安然看着陈氏,显然目光中带着冷意。他几乎是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位嫡母的厌恶。
自从他回到京城之后,陈氏里里外外也给他下了不少的绊子,有些甚至差点就害他没了性命。若不是有谢忠老爷子在背后帮着照应解决,只怕他也要吃了不少大亏。即便是谢安然真的想要维持表面上对陈氏的恭敬,只怕也是难上加难!而陈氏每每也对谢安然或真或假的纨绔行为表现出了痛心疾首和厌恶不已。
所以,这对“母子”关系不好简直是京城人人皆知的事情。
谢安然自然也是更加懒得做出那副假惺惺的孝子模样了!
陈氏也对这种眼神视若无睹,不过是用手拢了拢鬓角的碎发,就又恢复如常。
反而是柳氏说道:“既然如此,那为何安平侯夫人会认定了你和红绡私通?为何她不说别人有问题?想必是有因由的吧?”柳氏知道这位亲家夫人让自己过来可不是做瓶的,她也乐得让莫卿卿难堪。
陈氏点点头,说道:“莫夫人说到了点子上!”她顿了顿方才接着说道:“谢雨!你不要转移视线,避重就轻。我且问你,你不承认和红绡有私情,那为何她的肚兜居然会在你的身上?你说我诬陷你?那为何其他侍卫的身上没有这些下作东西?难道当时不是人赃俱获,难道是我把那脏东西放到你的身上的?”
谢雨一时语塞,随后方才急切的说道:“那肚兜……”他偷眼看了羞红了脸孔的红绡一眼,方才咬着牙说道:“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缝在了我的衣衫后面。属下心粗,一时不查竟然没有发觉。世子明鉴,属下虽然粗鄙,也没有读过几天书,但是也明白何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即便是为了世子的名声,属下也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而且,红绡姑娘冰清玉洁,也绝非此等水性杨的女子!”谢雨极力想要维护红绡的名誉,令得红绡也忍不住后头偷偷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的目光无意间对视,突然有一些难以察觉的情绪流动。
红绡一惊,赶忙收回视线,扭过头去。
一旁的陈素玲适时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位侍卫所言,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侍卫的衣衫乃是青色,而这肚兜分明是粉红色的,这……若是被人缝上的,怎么可能没有发觉?”她的口吻是遗憾而温和的,可是那话语却是如同针一般刺在谢雨和红绡的心头。
两个人都是身体一震,却也说不出反驳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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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卿卿,你既然也说红绡是被冤枉的,可是如今她的肚兜的的确确是在谢雨身上被搜到的,这要如何解释?”柳氏看上去一副为莫卿卿忧心的模样,实际上说的话都是反的。
红绡好歹也是从她莫府出来的丫鬟,若是真的有什么污名,说起来,她柳氏也不会沾上什么好处,可是柳氏偏偏就是铁面无私的帮助自己的亲家解决问题。
莫卿卿想了想,也约略明白了柳氏的龌龊心思,她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红绡跟着我多年,从未有过任何行差踏错,这是整个莫府都有目共睹的,想必夫人也是一清二楚。我嫁过来也不过数月,接掌中馈的时日更短,连我都尚且没有弄清楚府里的人事关系,何况她一个区区的丫鬟?她和谢雨不过是一面之缘,怎么可能就扯到私通?难不成只要是和侍卫见过面的丫鬟都有和人私通的嫌疑?如今你们都是口口声声说道他们私通,可是哪里有证人能证明他们真的曾经在一起?或者是有人看到他们私会?或者是传递过什么东西?都没有!”
莫卿卿稍微停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道:“而且,红绡是我的贴身丫鬟,一天里十二个时辰,只怕是有十个时辰都陪在我的身边。余下的时间她都是和丫鬟们在一起。她又是和红锦同用一个房间,哪里来的时间和条件和男人私通?最可笑的是,还要青天白日的送个肚兜给男人定情?这不是蠢到了极点吗?难道夫人觉得,咱们府里出来的丫鬟都是这等愚钝之人?我断定,那肚兜必然是被人偷走的!”
柳氏摇摇头说道:“话虽如此,可是那毕竟是你的院子!出现了这等遗失贴身衣物的事情,岂非责任就是因为你管教不严?”她心底很是鄙视莫卿卿的这种做法,这不是等于为了撇清自己的丫鬟就把自己也拉下水了吗?难道说红绡这丫鬟居然比她自己更加重要吗?
莫卿卿淡笑:“夫人说的在理。我并不否认此事。我来侯府毕竟时日尚短,又突然接下了中馈,千头万绪,手忙脚乱之间,的确是令人难以应付。我能力有限,出现一些纰漏,在所难免!再者说,人心难测,谁能保证丫鬟们就个个都如红绡这般老实,东西丢了都不自知?前阵子刚处置了一个背着主子爬chuang的,难保再冒出来一个里通外人偷盗的!”
她话音一落,陈素玲的脸色就是一沉。她知道莫卿卿说得是前阵子秋彤的事情。
虽然秋彤早就被陈氏卖到了煤窑里,可是她的“光荣事迹”却不是一时半刻就能令人遗忘的。就算是今天,只怕也还有不少丫鬟都在背地里议论秋彤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陈素玲心里很不舒服。
毕竟她才是秋彤后来的正经主子,说这些的确是让她脸上挂不住。
她不知道莫卿卿这到底是有意还是无心,是不是就是为了故意打她的脸?
“媳妇儿,你说的都很有道理。可是偏偏这东西就是从谢风身上搜出来的。当场还有很多人看见了……这件事情恐怕也不是一句偷盗能抹过去的……”陈氏的表情很是为难,似乎是想要放过红绡一马,可是却又苦无办法。
陈素玲赶忙把话接过去:“正是啊,这些奴婢也是人,难免有七情六欲,也难免孤独寂寞。更何况红绡姑娘这等人才,有人倾慕也是十分正常的。他们纵然真的是动了那些心思,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是他们该先禀明了主子,过了明路,而不是私相授受、暗地私通!他们这么做,不是公然不把世子和世子夫人看在眼里?世子夫人最是讲规矩的,只怕是也不肯为了个丫鬟坏了府里的规矩吧?”
这是要用规矩压着莫卿卿,逼着她必须处置红绡了。
莫卿卿默不作声,不肯多看陈素玲半眼。
谢安然神色平静,可是那有些犀利的眼神,却是陈素玲身体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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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居高临下,看得清楚。她冷笑着说道:“安然。这件事情本来是发生在后宅,照理说不用你来管。可是偏偏这私通之人正是你的侍卫。你一向是对侍卫管理严格,从不放纵。我且问你,你今日到底要怎么处置?”
谢安然看了谢雨一眼:“夫人既知我管理严格,从不会放纵手下的侍卫胡作非为,谢雨又怎么会与别人私通?他若喜欢红绡,大可以来求我,不过是一个丫鬟,我怎么可能拒绝?还用得着这般偷偷摸摸吗?这实在是不合常理,令人匪夷所思!”
陈氏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这么说,你们夫妻二人今日是准备和我反抗到底了?这等事*赃并获,你们却是各自袒护自己的下人?这是要将这侯府的规矩,要将我这个侯爷夫人都置于脑后,不放在眼里了?”陈氏恶狠狠的盯着莫卿卿和谢安然,仿佛两个人就是大逆不道、不守规矩的穷凶极恶之徒!
红绡回首,随即就看见莫卿卿紧锁眉头的模样。她实在是不想自家姑娘为难!她猛然扭头:“二位夫人!奴婢虽然卑贱,可是也不愿意忍受这样的诬陷和屈辱!”
说完,她直接起身,突然就向墙角直接撞了过去!
莫卿卿再没想到,自己和她谈了那么多,她还是会走这条路!
她直接弹起,想要上前阻拦,奈何,她距离红绡有一段距离,依着她的身手,已然是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看见一个影子倏忽一下挡在了红绡的面前,将她与那坚硬的墙壁阻隔开来。
红绡被撞得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后跌倒,再一抬头,却发现是谢雨铁青着脸,帮着她挡住了这致命的一下。
红绡不知怎地,瞬间就泪流满面。
莫卿卿气得头发昏,几乎就要晕倒,可是她还是气恼的呵斥:“红绡!你是糊涂了吗?你要是死了,别人只会以为你是畏罪自杀!你的罪名永远都难洗刷!”她的声音十分的愤怒,令得方才还热泪盈眶的红绡都忘记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