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村老发话了:“陈贤!还我儿子命来!”
这番气势,吓得夜间栖在榕树间的野鸦一飞而散。
“不!阿爷!陈叔叔不是那样的人!”阿毛忽然从陈贤身后跳了出来,挡在了村老面前。
村老更是怒不可遏了,他举起不断颤抖的手,猛然间就一巴掌扇在了小阿毛脸上,阿毛忽然感到一阵七晕八素,就躺倒在了地上,鼻血汩汩地向下淌到了地上。他一脸疑惑和不解,双眼之中之中又带着怨恨和恐惧,呆呆地看着日里和蔼可亲的村老。
“你懂什么?小兔崽子,你阿爷我不还是为了你好?!”
陈贤立刻弯下腰,把小阿毛抱在怀中:“谢谢你,阿毛。”
陈贤转过身去,把阿毛抱到了当初他来到村子时和阿毛一起站立过的石头上。
“阿毛,阿爷打你不是你的错。大人的事情,就交给大人来解决吧。”
说罢,他就将头上的斗笠朝村老一甩——只见那斗笠从村老头边“嗖”地一声飞过,割掉了他几缕银丝,随后就深深地扎在了后面的土墙里。正当众人为这一幕而目瞪口呆之时,陈贤抽出玄涛,一个箭步如流星飞过,回剑一斩,便砍翻了那老头手里的木杖。村老向后一个踉跄,好在为众人扶着,没有跌倒。陈贤又是一步追了上去,用剑锋直直指着那老头的喉结。
“别忘了我原本是干什么营生的。我若真要杀你外甥,又怎么会让尔等晓得此事?恐怕晓得此事之时,尔等一众早已齐聚阴曹地府了!”
前来围堵陈贤的村民没有谁上前一步,村老也就这样躺在众人扶持之中,也不敢站直身子。
“我打听过了,全村的人都知道,那人是你过继来的,并非亲生。他因与你儿子争夺家产,近来同你关系极差,所以恐怕你早已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他一直想外出跑商,但无奈被我阻拦。你知我有些功夫本领,便心生一计,想要借我的手除掉他,于是便使了激将法,让他夜里来偷袭我,可未曾想到我并非你心中那般心如沉铁,冷面无情,竟然只是用枕头打倒了他。
“在我之后,他死之前就只有你进过屋。我推测,大约就是你入了屋,见他没死,于是就用枕头活活将他闷死。为了毁灭证据,还故意点燃了灯油,就是为了燎糊那尸身。他真是可怜啊!有你这么个干爹,本来染上了疫病,也没几天可活了,临了还被干爹提前送走……太可怜啊!”
村老听得这话,激动地站了起来,用喉咙抵着剑锋,大声喊道:“你空口无凭,血口喷人!你不就是为了那人带来的钱财吗?你一剑杀了我罢,我绝不会告诉你拿银两藏在哪里!”
“你正是知道我并非无情之人,更不可能在阿毛面前斩杀你,才故意说出这种话激我,还污我是贪财之人。可惜我还真的知道那银钱在哪……那银钱就在你怀内!”
村民们听了,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胸前鼓鼓囊囊的,便是因为那银钱就在你怀内。我推测,上面还沾染了许多灰烬,正是你从那烧尽的尸身手中掏出的。”
在他身后的一个村民听了,就将手往村老怀中一探,果然掏出了沾了些许灰烬的碎银。四下之人都大吃一惊。
“你可能还真不太明白,我为何要搜寻那拿了银子的人。你以为我是假借疫病的缘故寻人,实则是想杀了那人,将银两占为己有。但你大错特错,其实我正正就是因为疫病,才要找寻那人。
“所以你为了让我真的动手杀掉你那干儿子,就在处理尸体的时候悄悄把银子拿了,完后才告诉于我。接着让你那干儿子来向我寻仇,说出断他财路之类的话语来引我上当。一旦我动手杀了你儿子,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我拿下,或是送官,或是动以私刑,反正我也是流荡之人,官府也不会细查。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栽赃是我拿的银子,随后好找个由头把银子收归己有。是不是?!”
那村老听得陈贤最后这一声“是不是”,吓得面如土色,过了一会儿,又是羞愧万分,脸都涨红了。他一时说不上话来,只是咿咿呀呀地嚷嚷着,将手举高,忽然就歪倒下去,身子骨都软遍了。他身后的村民用手往鼻孔一探,竟然发现他已然断了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