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肇突然抬眸。
山火残烬在他眸底碎成万千星子,渐渐炽热。许是情丝蛊作祟,竟觉得心猿意马,有一股莫名的情愫在胸膛翻涌,按捺不住。
“薛平安。”
“嗯?”
李肇不说话,盯着她越来越近,鼻尖悬在她眼睫上方三寸,呼吸仿佛被梅子香染着灰烬灼烫。
阴影笼罩下来,薛绥心头一跳。
“做什么……”
“别动!”夜风掠过李肇滚动的喉结,清浅的气音将情绪揉碎在灼热的吐息里,恍若百宴那天,他将带着她血珠的茶水一饮而尽时带来的紧张,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余烬绕过二人之间,恍若星屑坠落鹊索……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李肇的唇擦过她的碎发,带起一阵酥麻的触感,然后,他的手缓缓抬起,将她耳后沾着的黑灰,轻慢地拿下来。
薛绥:“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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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醉了?”李肇眼睫微颤,一句话仿佛裹着未烬的缠绵。
薛绥摇头,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
“没有,我今夜高兴。”
皇帝会不会一如既往为平乐兜底,薛绥也算不准……
但她坚信,人心是会累的,什么情感都经不起反复折腾,皇帝对平乐也一样……
李肇拂开她垂落的青丝。
“许是孤醉了吧。”
薛绥冷眼一瞥,不懂风情地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回了,再迟一些,被人发现就大大不妙了。”
“去吧。”李肇轻轻道。
薛绥低头,借着几分酒意,指尖抬起用力戳在李肇紧锁的眉心,突然笑了起来,很轻松,很畅快,甚至带了几分俏皮。
“太子爷,您拽着我的裙角,我如何走?如何去?”
这是李肇从来没有听过的……
发自内心的愉悦。
原来挫败平乐,会让她如此开心。
李肇勾起唇角,松开手,眼中满是宠溺。
“孤失礼了。”
薛绥欠身,就着月光细数他咽喉的血脉,有多少跳动的炽热——
“不必在意。你我是盟友,并肩作战,祸福与共。”
李肇怔忡间,她已转身离开。
山风卷着灰烬掠过,那轻盈的身影突又回头。
“多谢殿下指点王府秘道,我往后出入便容易了。”
端王府修建映月湖的时候引入活水,有暗渠蜿蜒相通。
在繁茂的草丛与嶙峋怪石的巧妙遮掩下,东宫早在三年前便挖通了一条秘径。
檀秋院恰是临湖离秘径最近的所在。
那两个护院,例行巡逻敷衍了事,对薛绥来说,要绕过他们不要太容易……
李肇轻笑。
“一切都因情丝蛊。无须客气。”
薛绥轻咳,假意关切一下。
“殿下近来可有不适?”
李肇挑了挑眉:“好似又长大了些……”
薛绥喉咙哽了一下。
打量着他,突然狡黠眨一下眼。
“殿下可知,情丝蛊最忌动心?”
山脊的老松突然晃了晃,抖落下簌簌的松针,落在颈间,刺激他纷杂的心绪,凌乱而又无法抑制。
李肇口干舌燥。
喝了酒的薛六和往常大为不同。
坏坏的,灵动的,带着不加掩饰的鲜活。
李肇眯起眼,望着她唇上晶莹的酒渍,忽然笑了。
“那又何妨?你说过情丝蛊一命双生。孤若动了心,你也会有一脉相承的代价。”
山风骤急,吹散未尽的话语。
薛绥尚未说话,李肇已走了过来,一本正经将她的青玉簪扶正,修长的指节,不经意间擦过簪头上的翡翠,似笑非笑。
“明日申时三刻,孤在天水客栈等你来验蛊。”
说罢他退开,喉结突兀地滑动一下,黑眸盯紧她,似要咽下松涛带来的苦涩回甘。
“届时西兹商队入京,孤与你对弈品茗,共赏好戏,如何?”
很久没有写过这么浪漫的场景了,读友喜欢吗……
李肇:我就说嘛,她对我动心了。
薛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