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棒打
终究纸包不住火。方父命人上门来“请”他大儿子回家。
方天泽站在他身侧,已经认出带头的打手,是他父亲的人。
方天泽抚着他手臂,安抚道:“是我父亲的人。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回屋去。”
方天泽怕这些人没有轻重真的伤了柳如烟,正要下台阶,说:“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可那些人还是冲了上来。
因为来之前方父给了话:“方大少全须全影带回来,另一个给点颜色看看。”
方天泽挡在他前面拦得了一个,两个,挡不住三个,四个。
柳如烟幼时武生出身,到现在还是唱刀马旦的,四五个人进不了身,七八个人也有些招架不住,不留神脑袋上挨了一砖,砖碎了,没见血。
武生的功夫不是哄人玩的。
方天泽却真的急红了双眼,大喊:“今天你们谁再敢动手,明天我就让你们家里人去海河里捞尸!”
领头的见打也打了,闹了闹了,方大少不能得罪,左右架着方天泽一起出了门去。
柳如烟回到屋里,管家老赵忙冰了毛巾给他冷敷,头上起了通红的一个大包。
老赵边敷边念叨:“幸好没破相,幸好,幸好。”
客厅窗下书案上还摆着方天泽下午才教他写毛笔字:“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
心里一阵难过。
拍门声又响。
管家老赵拿毛巾的手一抖。
柳如烟说:“没事,不会再回来闹了。去开门吧。”
程班主提了糕点来,见院里扔着砖头和短棍,还破了几扇窗户,赶忙进屋问发生了什么事。
柳如烟不答,反倒问:“不是与你讲好的今日歇息。”
程班主放下糕点赔着笑脸:“是是,今日不是来请柳老板上台的,还有一事,冒昧来请。”
“讲。”
日本首相之子近日到了上海,十分喜爱中国的京剧。请各地京剧名角前来上海唱堂会,价格给的十分高,是平日里的数倍。
前几日就托人请到了柳如烟头上,程班主便先答应了下来。
今日才来到小院劝说柳老板往上海走一趟。
柳如烟沉吟。
程班主知道柳老板脾气,怕他不答应赶忙又说:“银子给得多,是平常的五倍之多。况且,这日本人咱们得罪不起啊。”
三日后,他头上浮肿刚退,还青紫未消,带着小五,出发去了上海。
方天泽那日被带回去,父亲罚他在自家佛堂跪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早上就发了烧。
方母求情,“孩子都二十多岁了,你这么个管法是要把儿子管的离开家啊!你总不能以后天天派人盯着他吧?”
方父:“只要他答应和乔小小的婚事,我就不管他跟谁往来!”
方母立刻带着下人去佛堂把方天泽搀回卧室,请大夫吃药,又折腾好几天。
方家与乔家虽是世交,可是两个孩子幼时只见过几次。
虽然都是留洋,但是方天泽去的是东洋,乔小小留的西洋。几乎谈不上认识。
方天泽烧得迷迷糊糊,听见母亲一直在念叨婚事的事情,可也无力答话。
三天后,退了烧。头还疼的要死。
方天泽挣扎起身,拉开门,四个黑绸褂把门口堵了个死。
“方大少……”
几个人倒是客气,回头点头哈腰。
方天泽都不等他们话音落地,“嘭”的关了门。
方天泽忽然想起留学时一个学长似乎认识这个乔小小,复又拉开房门,说道:“我下楼打个电话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