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泽以父亲的名义办了一桌酒席,带着几个随从,说是随从其实是保镖。以招待上海银行界的主事人为由,请来了胡四。
柳如烟不放心,借着去上海大戏院的演出,跟着人一起到了上海。
今晚方天泽宴请那帮人,晚上出门前,柳如烟搂着人说:“我会等你。”
“嗯,饭吃完,我就回来。放心。”
柳如烟当晚唱的是《昭君出塞》。他心里惦记方天泽,总是心不在焉,上了台处处放水。
演到昭君上马,单足颠颤的部分,居然在台上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好在观众爱他,无一人喝倒彩。
这原本就是他拿手的好戏,绝无可能出错,可心收不回来,脑子不听使唤,只得草草敷衍了事。
在后台匆匆卸了油彩,等不及敷脸就赶回家里,人没回来。
他坐在客厅心焦地等了整晚,没人、没消息。
早上天蒙蒙亮,就让小五出去打听。
一天后的清晨,小五拿回一份上海早报,头条新闻:天津银行家之子,惨死上海滩!
柳如烟手脚冰凉一屁股坐在地上,小五好不容易把他拖到沙发上。
他说不出话,眼泪停不住,一直流。
柳如烟病倒了,嗓子不出来声音,四肢一下地就抖个不停,只能卧床休息。
每天就是让小五出去打听消息。
程班主也赶到上海,请了西医中医请了一个又一个,查不出什么病灶,也只能是写点开胃固本补气的方子。
柳老板重病上海,闭门谢客,取消所有演出。
这一躺就是一个月,程班主和小五好歹是带着人回到了天津。
回到天津第二天,柳如烟就要去方家大宅看看。
管家老赵看到柳老板本来就清瘦的身子,如今又向内塌进去一大圈,老泪纵横地劝着不让去。
柳如烟说:“我得去看看,问问究竟。如若他还活着,即便是再被方父多打几顿,也没什么。”
管家老赵在门口拦住大门怎么都不肯让开:“您这身子,别说打一顿,就是碰一下也要散架啊。柳老板,爱惜自己啊。”
“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没了。”
管家老赵见怎么劝说都无用,只得说了实情:“柳老板,方宅,如今都没了……”
“没了?!怎么可能没了?!”
“半个月之前,日本军队突然派人来征用方宅。
方家匆匆腾了宅子,军部的人搬进去不到五天,那日夜里莫名其妙起了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柳如烟听到这里,身子一晃险些又摔倒。
管家老赵一把搀住,想扶他回屋内。
谁知柳如烟竟来了力气,推开老赵冲出门去,拦了一辆黄包车,直奔方宅。
管家老赵放心不下只能在后面跟着跑。
黑乎乎的废墟上,什么繁华热闹都瞧不出来了。
柳如烟早已哭没了眼泪。管家老赵在后面也赶了来。
“那,那乔家,乔家呢???走,去乔家看看!”
管家老赵跑得喘不上来气,根本说出来话了。
柳如烟拦了两辆黄包车,让老赵也上了车,两人又赶奔乔府。
乔府屋子还在,可已是一个空屋了。
管家老赵说:“自大乔小姐出了事,乔家就开始变卖家产,四处打点,花钱如流水。不久前乔老夫妇就已经举家离开天津了。都说是救女不成,移居海外了。”
柳如烟这才想起:“那方父方母呢?他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呢!”
管家摇摇头:“都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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