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同层的其他公司,里面灯火通明,员工有条不紊地开始新一天的工作。走到自己公司,不出意外的一片漆黑。
顾澈就职的公司规定九点上班,但没有全勤奖,迟到半小时内不扣钱。高层对公司不管不问,一周才来那么一个下午。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员工在经历短暂的兢兢业业阶段后,迅速化身为老油条,每天踩着迟到线来公司。
一个月迟到十五次,每次迟到几分钟的顾澈反倒成了全公司最早上班的那个。
顾澈其实不想迟到,这是他第一份工,心里还有那股气劲在。可大家都迟到的时候,他不想太特别,只能一起烂着。
他知道自己有点从众心理。他是双性人,总想要融入集体,避免自己成为白天鹅里面那只黑鸭子。
拿出钥匙开门,打开灯,打开电源,打卡上班。今天有庄司送他上班,迟到不了。
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按下电脑开机键,等待电脑启动。
公司小,没什么业务,他一个经理助理更是闲得慌。不过他上司永远不会让他的上班时间太空闲,泡咖啡,换水,订午饭,复印,上传下达,预约机票,选购女儿老婆的生日礼物,这些琐琐碎碎的事情每天都不会少。
和业务相关的工作也有一小部分,不过经理藏得比较紧,只给他经手非核心的内容。客户都是经理亲自联络,生怕他把人脉抢走。顾澈入职到现在,一个客户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倒是存了不少餐厅的电话号码。
顾澈吃过学历的苦,最初会趁着空闲看一看专业书,想着能不能提高学历。但被经理发现后,经理总会在他看书的时候找他做各种事情。顾澈只是不愿把人想得太坏,并不是感受不到人的恶意。察觉到经理在刻意阻挠他学习之后,顾澈不再那么明目张胆地学习,不过还是会借着玩手机的名义听听课件。而经理发现他不务正业后,也对他放松了不少。
电脑花了三分二十七秒开机成功,顾澈打开浏览器,搜索庄译。
网上有关庄译的内容非常少,里面还夹杂了几个同名同姓的人在里面,不知哪些信息属于庄司的哥哥。照片当然是没有的。
抱着好奇的心态,顾澈搜索了庄司。庄司的消息倒是多一点,网上还有几张模糊的照片。可能职业与艺术相关,庄司每一张照片都做了造型,脸部涂油彩或戴口罩,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看了网上的资料,顾澈才知道庄司转型前居然是个小有名气的油画界新秀。庄司的油画作品被放在各个馆里展出,每一幅都不低于六位数。转型作曲家后也起了一点小水花,期间参与了一场小型交响乐的制作,创作了两首流行歌。两首流行歌都是顾澈听过的网络流行曲,算不上很火,但也被大多数人知晓。
他男朋友居然这么厉害。
顾澈第一反应不是自卑,而是纳闷庄司哪来这么多时间?
大学期间,庄司就每天陪他网聊,一有空就找他约会,哪怕期末陪他去图书馆复习,庄司都乐此不疲。自从和庄司发生关系之后,他和庄司每个星期至少上十次床。每次最短半小时,最长四小时。同居后,庄司还负责买菜、做饭、做家务等等杂活。
顾澈的生命被庄司占得满满的,庄司却还能在这满满的生活里拥有事业上的成就。
如果不止庄司一个人呢?
顾澈该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可昨天夜里半梦半醒间听到的对话加深了这个荒谬的想法。庄司不是第一天说他红杏出墙,子宫里装着野男人的精液。
他拿起一张纸,写下“庄司”、“庄译”、“疤痕男”三个名字。回想昨晚的对话,他又写下了“夜星”和“任务”。
还有什么他遗忘的点?笔尖无意识地点着纸面。
视线不经意扫过日历,看到星期五几个字,五这个关键词突然被提取出来。
五次。
自从他说想怀孕之后,每天都五次。
五这个次数太微妙了。假设他只有庄司一个男朋友,庄司没必要强迫症般灌他五次精液。而假设庄司和庄译一起,那也该是四次。假设三个,那该是三次或六次。
只有五个男人的时候,才会每天风雨不改地射他五次。
手掌贴在腹部,这里面可能装有五个男人的精液。顾澈意外自己没觉得恶心。他想起那夜疤痕男抱着他,亲吻他的脸颊,向他道歉,还轻声叫他宝宝。
庄司的手臂没有伤痕。
他试图回忆那个疤痕男手臂上的疤痕分布。那一刹那太短,顾澈关注点在对方脸上。手臂似乎有一道很像的痕迹,又似乎只是他的臆测。
顾澈想,这或许是第一个突破口,只要捉住疤痕男,他就能确定至少有两个男人操过他。
那确认之后呢?
逼迫庄司承认自己喜欢带绿帽,赶走除了庄司外的其他男人?
他现在的生活这么幸福,为什么要亲手破坏?
顾澈缩头乌龟般将桌上的纸撕碎,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他爱庄司,庄司也爱他,哪怕他不怀孕也能出国结婚。庄司都不介意,他为什么要拆穿庄司。
一个人的公司好安静,顾澈拿起手机,迫切想要一点温暖。
聊天界面置顶就是庄司账号的卡通头像。和顾澈是卡通情侣头。最后一次聊天在昨天下午,经理在办公室玩手机,他也在办公司外跟男友聊天。
顾澈在朋友和庄司之间徘徊许久,最后还是选择了庄司。
顾澈:老公,我有点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