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一声:“哦。”
我无言以对。
陈宝俊嘬着根泡椒凤爪,举着碗对杨东清说:“给你这个哥哥也剥一个。”
杨东清平静地看他一眼,拿起一只虾缓慢剥壳。
牵除虾线,杨东清将虾肉在蘸碟里搅动一番后,极度自然地放进了自己嘴中。
我的确没忍住,噗嗤笑出一声。
“喂,你这小子现在不知道讨好我,以后有你好受的。”陈宝俊说着,不忘从我碗里夹走一只虾。
我眼神示意他可以多夹。
陈宝俊鼻哼了声,十分有骨气地转去夹了一筷子脆毛肚。
我认命地掂了下眉,并没留意碗里又被杨东清填上一只白虾。
饭后去医院处理好事情,我看时间还早,又想着杨东清已经耽误了些暑假补习时间,便说现在就要带他去九中报道。
陈宝俊吃饭时喝了些啤酒,这会儿来了睡意,对此也不上心,招来一辆计程车便与我们分道扬镳。
这次没人命令杨东清,他直接坐在了我旁边。
车内。
司机开了冷风空调,四下安静,我有些犯困,便拿胳膊撑住车窗抵着头小憩。
他又来牵我手。
“怎么了?”感觉到后,我虚睁着眼看他。
“既然是你来找的我,”杨东清勾着我的小指,垂睑问,“为什么又要做鉴定?”
看他似乎误会了,我立马说:“我是怕你不信我,做了也能让你放心一些。”
“我没有不信你。”杨东清抬眼,定定看我。
我淡笑,伸手摸他毛茸茸的后脑勺:“我知道了。”
“你和他真的只是朋友吗?”杨东清又问。
估计是司机的缘故,杨东清没说明这个“他”指谁,不过我都明白,回答说:“嗯。”
“他好像很喜欢你。”他说。
我顿了下,没将陈宝俊疯疯癫癫的性格过多阐述,只跟他说:“我对他和对你都是一样的。”
杨东清将视线收束,睫苇之下有些隐密的暗色:“哦。”
我并未过多留意,司机提醒到了地方便付钱下车。入眼的校门老古肃静,鎏金大字被门口那棵碧色连天的桂树枝叶遮了个大半,只能隐约看见末尾的两个“九中”。
经门卫提醒,我带着他找到理科补习班班主任的办公室。对方是个戴眼镜穿条纹衫的中年男人,一番攀谈后得知他姓余,教数学。知道杨东清曾在实验中学读了三年书后,余老师二话没说就同意让他入班。不过按照规定,高考成绩没过线的人得先交一千块钱。
我毫不犹豫地将那一千块钱递了出去。
“把东西都准备好,明天就过来上课。”等杨东清填好个人信息,余老师对他说。
“嗯。”
从学校出来,我留意着张贴在围墙上的各种租房广告,问他:“要不要在外面住?晚上也能安静一些。”
他答:“不用。”
我点头说“行”。
因为要现将日常用品买齐,吃晚饭时已经快到8点半,陈宝俊又开始喝酒,撬开啤酒盖后没忘给我倒来一小杯。
杨东清紧盯着我手里的纸杯,等啤酒见底立马抽走。
我皱着眉笑,没想到自己这个快奔30的人,有朝一日居然还能被个年纪小的管教。
21:00pm
洗漱完,我照样吃下一把花花绿绿的胶囊和药片,上床时还跟杨东清说了句“晚安”。
我单方面希望他能“晚安”,然而自己躺在床上却先要度过一段漫长的失眠时间。
这次他睡在外沿,我没法再偷摸着下床抽烟。
平躺得有些无聊,我换了个侧身环抱的姿势,不禁轻叹了声。
后一秒,身旁一阵细微的窸窣,杨东清侧过身与我相觑。
我想我那声叹息并不足以将他吵醒。
靠得近了,他那双眼睛像是没有旋风的浅色洋流,让我忍不住长久对视。
“怎么了?”我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