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贺皓文忽然间暴怒，扬手就将手机砸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手机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溅起的碎渣朝着冷卿飞过去，被修斯可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贺皓文十分不客气地把那些人都拒之门外，眼刀子嗖嗖地往冷卿脸上刮，“她的东西，谁都别想带走。”
苏敏一睡不醒，留着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艰难地熬着，清醒着。
“人都走了，留着东西又有什么用？她如果死之前能说话，肯定说的是再也不想看见你。更何况，今年她就给我说过，如果她死了，让我把她这些宝贝全部妥善收好。当时楚无忌也在场，他可以作证。”
“逝者已矣，节哀才是。”
贺皓文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哽咽，像是抽气声，那页纸在他的手中一点点缩小，被揉成了一团纸，握在掌心之中。冷卿移开了目光，心里没有一丝快意，落在苏敏沉睡的脸上，她双眼紧闭，是不是已经不想再看这个世界一眼。这样的睡颜，就像是在那个山村里面，她们两人缩在补了补丁的旧纱帐里面，沉静地在雨声中入眠。
“送回云南吧。”
冷卿打定主意，把这些东西都带走，其实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她本来是想留着做念想，可是后来又觉得还是都把这些东西带去云南比较好，到时候一起下葬了，埋了。免得宅女苏敏一个人在下面，寂寞无聊。
修斯可没有说话，沉默地又递上一张纸，擦去她颊边滚下来的泪。
医护人员要将苏敏抬上担架，送去太平间。冷卿在旁边听着已经恢复镇定的贺皓文安排着苏敏的葬礼事宜。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静坐了一会。冷卿擦干泪，又开始收拾东西。打了一通电话，搬家公司已经在门口了。
身边有人轻声安慰她。冷卿没有出声，那人突然间发力，将她抱起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修斯可拿出了纸巾，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长叹一口气，“一双眼睛都哭肿了。你朋友要是知道了，肯定很难过。”
“我没有告诉你一件事。”冷卿的手紧紧握住，指甲掐进了肉里，那点疼痛迫使她强撑着不奔溃。“苏敏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没有打掉。她进了手术室就后悔了。你看她明明舍不得这个孩子，最后关头还是去死了。贺皓文，你不觉得你现在做这些样子，很让人恶心吗？”
贺皓文背转过身，显然被冷卿说得灰头土脸。“楚无忌不是你和苏敏想得那样。”
半晌他忽然间开口说这么一句。
冷卿哼了一声，重回房间里面，修斯可跟着她进去。“我四哥他是有很多不得已。这件事里面有很多蹊跷。”
冷卿这会正烦躁，听到这话，以为修斯可这是在给贺皓文开脱，忍不住抬眼瞪他，惊呼一声，“你的脸。”
修斯可这次摸上自己的脸，嘶了一声，“我说怎么觉得有点疼。”估计是刚才帮冷卿挡那么一下，伤到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