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计较
小满随手披了件外衣，灯都顾不得点，就借那点微弱的天光匆匆出去，很快端了一盆冷水回来。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红杏就睡了过去，却不大安定，额角渗着汗，眉头蹙着，双眼似阖未阖。
小满绞一把毛巾，先轻轻替她拭去额边的汗，又再绞了一把，这才敷到她的额上。
红杏睡得迷糊，一只手总放在被子外面，像在寻找什么，在边上来回地摸索。
小满去握住，想把它放回被子里，她却像终于寻到了要的东西那样，紧抓着不肯放，他就一动不动任她这么握着，费力地只用一只手去替她绞着布巾敷额头。
不晓得换了多少块布巾，她的烧终于退下来一点，蹙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睡得安稳了些。
小满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心里晓得她大约是在去码头的时候吹了风着了凉，应该没有大问题，却还是放心不下，也再没什么睡意了，就干脆不睡，这样握着她手静守在边上，到天亮，到她完全睡熟，才小心翼翼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
他站起身，轻手轻脚出去，到灶间里捅开炉子做早饭，他熬了米粥，又蒸了包子，煎了鸡蛋，搁上锅盖热着。
肩膀被轻轻揽住，小满在她床边坐下，亲了一下她的前额，再像安抚孩子一般轻拍两下她的背脊，“好，我说。”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她没彻底恢复，小满不让她起来，做好了饭，一天三顿地端到她面前，简直把她当成了小娃娃，一口口地喂她。
红杏的脸上却没一丝笑意，不知道怎么的，心像被一圈圈绕住了，找不到出路，只想着他是不愿告诉自己，或者只是觉得自己听不懂，所以懒得说。
到她完全恢复，年也近了尾声，再往下，又是别离。
说起这件事，他还有些脸红，也说不出究竟为什么羞赧，或许因为在他心里这事并没什么出息，很不值得一提。
放开他时，这突发的失态使得她自己也吃了一惊，原来，那件再小不过的事，竟从始至终都在她心里斤斤计较地郁结着。
他就握着她的手，慢慢地再把他在外头的事一件件地仔细和她说起。
小满又轻声问：“肚子饿吗？我去盛碗粥来，好不好？”
小满是初八清早出的门。
到后来，实在寻不出事情来说了，他终于提起自己暑期时在街头替人画像的事。
这时候，她才终于清清楚楚地明白，小满走了。这意味着，又要开始一个人度过漫漫无边的春夏秋。
她又有些懵，实在不明白，究竟怎么会成这样，更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原本就只是小病，他又看顾她一天一夜，再到隔天，她就差不多好全了，也不再咳嗽，但身子还有些发软，人也不如平日里有神采。
她这时候的神情很像跟人赌气的孩子，小满握住她的手，笑一笑，还没来得及开口，红杏却揽住他的脖子，连亲带咬贴上他的唇，而后有些愠怒地再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