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也是兵荒马乱,当即请了太医来。
嬷嬷此时为其中年纪最长者,又是太后身边人,便指挥众人替皇后擦身更衣,倒也照料得十分妥帖周到。
她喂得那碗药汁也实在强劲,太医瞧了皇后这胎,也说未到生的时候,只是动了胎气。
此时淳芝一张莹白面孔已是粉红,双颊似灼,摸着热烫。“本宫觉得身上绵软,用不上力气。”她托着肚皮斜依在榻上,一手撑住额头,胳膊下垫了许多软枕。
“娘娘体虚气燥,一时受了劳累,便发起低热。只是此时腹中胎儿将近蒂落,一时不好用药,只能佐以清凉解毒之膳食,并用湿帕擦拭全身,以降温消火。”
淳芝听了,只摆手叫他下去。
“娘娘,娘娘身子疲劳,为皇嗣着想,还是先歇息了罢。”
皇后并不听她,却叫来一个太监道:“去玉华堂瞧着晴贵人,若她生产中有什么急用,不必报我,自取便是。”说罢,又料理了下面报上的几项事务,间或端着杯梨水缓缓啜饮。
如此慢条斯理,歪在榻上吩咐这一些,淳芝才略停歇下来,对那嬷嬷道:“我知你是为我想着,可你却不知皇后身上亦有紧要的事情。”
嬷嬷被她下了面子,十分羞窘,才知她瞧着温和,其实内里很有主意。此时淳芝抬手,嬷嬷便急忙上前扶住。
皇后紧紧握住身旁手臂,一面又扶着自己后腰,十分艰难才站起身来。这样腹中坠得愈发厉害,淳芝咬唇,双腿已微微分开,好容纳胯间臌胀胎头。缓了一会儿,才道:“扶我躺一会儿罢。”
胎儿已经入盆,肚儿随喘息一鼓一沉,里面胎头渐渐挤进胯间,自然顶得淳芝不得安宁。她虽为立一立威严在宫人面前强自支撑,此时睡倒过去,便很有些沉沉不知日月。也是实在累得厉害,虽然梦中胎肚鼓动,隐约疼痛,她却依旧睡得沉沉昏昏,到了第二日中午才醒转过来。
醒来后也不太有精神,只是懒懒歪在枕上。此时霜雯又挺着大肚过来,便由她喂了饭食,因胎儿入盆的缘故,这回倒勉强能吃多一些。又略料理了两件事情,淳芝鼻间吐息渐又灼热,自觉又有些作烧。于是停下事情,叫宫女替她擦了身子,一遍还不足,直擦了三遍才停。
肚子被暖帕子一捂,又一鼓一动地应和。淳芝被宫人扶着侧躺下去,一手搂着胎肚缓缓摩挲安抚,不知不觉便又睡了过去。
这一回昏昏沉沉地,梦中辗转几回,发了许多汗,并没有昨夜睡得昏沉。只是迷蒙半醒间依旧觉得疲累,常又睡倒过去。
醒来时已是早晨,淳芝只觉身上酥软,再睡下去更没有力气,便叫人替自己梳洗起身。这胎腹坠得厉害,孕妇人不能端坐,在妆台前直将腿分得大开。皇后捋着肚皮,一时涨得十分难过。半中间,她突然想起晴贵人来,便问是否有人回话。
旁边宫女正要告诉,便听外间扑通跪倒一声。只听那人报说:“启禀娘娘,晴贵人生了,生得一位公主与一位皇子。”
旁侧那嬷嬷听闻是对龙凤胎,眉头便拧得死紧。淳芝却全然没有此心,只是一听说生了,登时涌起一股用力的冲动,浑身的筋肉反射似地紧绷起来。
那梳洗宫女吩咐小太监道:“娘娘才起,不知之前的事情,你快从头说来。”
“娘娘叫小的去玉华堂候着,小的正去呢,半路见太医赶路,才知晴贵人不及返回玉华堂,在路上便娩出六公主来。贵人急产,见了大红,就近挪去了陛下乾元殿中。小人便同太医一道去了,因见贵人产育十分困难,便替娘娘赐参两根。贵人直分娩一日两夜,今晨才产下七皇子。”
“一日两夜,这孩子竟还活吗?”嬷嬷一时心急,竟就问了出来。
小太监到底敬她是太后身边之人,一时没有多想,便回到:“也是巧了,太医说晴贵人此乃是‘双胎双胞’,虽是一个肚皮里养着,却生得两个胞衣,这才没那么容易憋坏。”
那嬷嬷才不语,只是心里十分着急。晴贵人这胎本是比皇后晚的,却偏偏又是早产,又是龙凤,更是在皇帝寝宫中生下——
听见身旁呼哧呼哧喘声粗重,嬷嬷转头一看,皇后正抓着身前衣服,粗声喘得厉害。嬷嬷才顾不上心思,急忙托着皇后肚皮劝道:“娘娘再忍忍罢,孩子还不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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