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还要在外面和男人鬼混到什么时候？怎么还不过来？！”
“……”宋绒顿了顿，小声道，“我今天高考。”
“赶紧回来一趟！”
沈如裘放下手中那摞叠得高高的试卷，走到宋绒身边，询问地望向他。
宋绒面露难色，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稍微稳住气息，才勉强维持缓和语气，开了口：“有什么事呢？”
“回来收拾东西，然后赶紧搬走！”他父亲在对面恶声恶气道，“你给房间上什么锁？不会在里面藏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钥匙呢？”
“……搬走？”宋绒沉默片刻，道，“明天可以吗？今天可能有点赶时间……”
父亲不耐烦地解释：“房子判了我，孩子还在判，我卖了房，今晚中介就来收楼。你再不回来，我就让中介撬锁进你房间，让萧萧进去挑好玩的。”
这话来得太突然，宋绒立即愣住：“……什么时候的事？”
父亲冷淡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们要离婚了吗？当时不是还想用成绩退步威胁我和你妈？”
宋绒无话可说了：“……好。”
挂断电话后，宋绒轻轻眨了眨眼，又盯着被他攥在手心里的那截手腕发呆。
“发生什么事了？”沈如裘将他摁到椅子上。
宋绒又足足愣了好几秒，才道：“我爸他和我妈离婚了，房子今晚就卖掉，他让我回去收拾东西。”
“今天是你的十八岁生日。”沈如裘蹙眉，道。
“噢，我都有点忘了……”宋绒慢吞吞地把塞进桌肚里的练习册抽出来，“其实在上一个暑假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要在今天之后离婚了。他们当时就在闹离婚了，闹的除了谁要我弟宋萧，还有……还有谁要我。他们都想要弟弟，不想要我，所以就整天都在闹腾，也争不出什么结果来，最后决定拖到我成年再离婚，这样的话，就不用思考究竟要把我踢给谁这种问题了。只是没想到，他们连一天都不愿意多等……”
周围的人都在激动地叫嚷着高考结束的话，气氛一度热烈。
只有宋绒耷拉着脑袋，一副被欺负到眼泪汪汪、快要掉眼泪的委屈状，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虽然嘴上说得坦然，但这么重感情的小狗，或许早在心底难过好多遍了。
沈如裘摸摸他毛绒绒的脑袋：
“我的意思是，家里人想和我一起庆祝你的生日，所以在家做了一大桌子菜，现在在等我们回家吃饭。把教室里的东西搬回公寓后，我带你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回家跟家里人吃饭，正好能赶上饭点。”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来的几句话，将原本沉浸在酸涩痛苦中的宋绒一下子砸懵了。
“……啊？！”
宋绒激动得耳朵都要竖起来了，但又开始手足无措：“我……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看到宋绒的脑袋机灵地拐过了弯，沈如裘失笑，捉住他的耳垂捏了捏：“别紧张。”
又轻飘飘地砸下下一个重磅炸弹：“哦，还有……”
只见他从自己的桌肚里掏出一大沓粉粉嫩嫩的信封，封口全拆开过，从大到小叠得整整齐齐。
宋绒缩了缩脑袋，心虚的情绪在眼底蔓延：“好、好多呀……”
沈如裘弯唇微笑，又瞥了一眼这堆明摆着是诉说暧昧情愫的信件，随即从里面抽出唯一一封宋绒并不认识的情书，当着他的面拆开了。
“是、是哪个女生呢……”宋绒含蓄地问。
“不是哪个女生。”沈如裘将信纸摊开，摆在他眼前，“来祝我们百年好合呢。我觉得她们说得对。”
信封里，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Q版宋绒，还有一个宽肩窄腰八块腹肌大长腿的冷酷沈如裘。
他黏在沈如裘肩膀上，表情是这样的：●▽●
两人被一颗栩栩如生的爱心圈到一起，爱心周围用各种花里胡哨的字体写满“百年好合”、“双喜临门”、“早生贵崽”……
“两位前桌的考前解压方式，我同意了。”沈如裘揉揉宋绒惊讶到僵硬的脸颊肉，“我和她们说不要太奔放，她们也同意了。”
可是，他……
噢，他也同意。并且，完全可以再奔放一点，比如将他放大到十八岁，然后再做更负距离的贴贴……
“哦，还有。”
……还有？还有什么呀？！
再爆，宋绒就要怀疑自己的日记簿也在沈如裘手上了！
这、这也太可怕了！
“宋绒，既然你已经成年了，那……”沈如裘笑得春风和煦，“关于暗恋我还给我写五十二封情书这种事，也应该能跟我坦白了吧？”
经过这一打岔，宋绒既是紧张、又是激动，还害羞得头晕脑胀，家庭挫折这种事暂时就被迫抛到脑袋后面了。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沈如裘在学校里住的那套公寓不是租的，而本来就是他们家的房产。所以公寓里的东西都不用急着往外搬，他们把书放回去就能离开了。
宋绒是刚知道，忍不住问：“那个，所以公寓是装修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