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逃,逃,可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哪里都是那人的影子,就连她见着那街角之处卖葫芦都能想到他,他为她做过的一切,曾经有多么的快乐,如今就有多么的痛。
她不知寻到了何处,终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也是,这两日一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饶是身体健康的男子也经受不住,姑且先不论她是个弱质女流,况还受了那么大的打击,能坚持到现在也是不易了。
——
醒来的时候,寂凉发现自己躺在一竹席铺覆的小床之上,有一人背朝着她,身着麻衣捣制着药,那个身影,她是有多熟悉,和那人一摸一样,只是当他转过身子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张脸,上面布满了可怖的伤痕。
他听到了声响慢慢地转过身来,右手指着自己稍稍张大的嘴,然后摇了摇手,是个哑的。只不过,眼睛那处给寂凉的感觉,有些像那人,竟是,错觉么,也是,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何至于沦落至此。他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可她,却丝毫看不出易容的痕迹,大概,是自己多想了罢。她对着那人轻轻点了点头:“多谢。”然后,慢慢从那床上起了来,穿好鞋,意欲往外走。
却被那人抓住了手臂,那人有些着急地比划着,可寂凉不知为什么,却看懂了他的意思,一如,和当初那人一般默契,他给她的感觉太像他了,想到,让她有些想逃。
你要,去哪里。
寂凉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言罢,轻轻地拂去那人在自己身上的手,却被那人急急地拦了住,他比划的动作,她看的清楚了些,也过于刺目了些,他让她,不要走,她的孩子经不起波折。
寂凉向后退了退,孩子,竟又是孩子,这是第二个孩子,第一个孩子是她人生一大耻辱,一大污点,而这个孩子,要是早几日对她来说,还是求之不得,只是现在,太过于可笑了些。
上天,是来玩弄她的么。难道作为蝼蚁一般存在都不行么。
可是她不能再似从前那般,她也知这孩子是无罪的,她并不恨那人,她恨得是那命运,那命运让她无法面对他,也无法面对自己。
她慢慢低下头,摸了摸她自己的腹部,眼底有些润湿,却没见面前那人眼底也有些润湿,慢慢地背过身子。
——
故成风尚且还在故宅的时候,就为自己易好容,他不敢以真面目去见她,至少,这辈子是不能了。
为了不让那人看出他易了容,他特地寻了腐蚀性极为强的药水使那面皮与自己的脸皮紧紧融在一起。对于他来说,那只不过是张面皮罢了,没有了那人要这张脸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