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风萧索。
北方的气候大多如此萧条,簌簌冷风吹拂之下,医院外的行人裹着袖子衣领来去匆匆。
“的确,被人洗了一遍。”
老酒鬼揉了揉鼻头,在医院前那股浓浓的消毒水气味下十分少见地打了个喷嚏。
“怎么说?”
张野看了他一眼,十分淡定地用嘴撸着手里的一根烤串儿。
来之前他已经找地方解决了今天的晚餐问题,至于手里这点东西,纯粹是看到不远处的烧烤摊起了馋瘾,一时没忍住叫了点夜宵。
“能怎么说?跟你那位便宜师尊说的一模一样呗。”老酒鬼一声嗤笑,尤其是“便宜师尊”那四个字,完全就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整所医院,干干净净,连一缕生人故去的亡魂都看不见。这么干净的地方,别说是医院这种敏感区,就是人来人往的广场街市,都未必会有这么空白。”
他冷笑不止,说这话时嘴角向上勾成了一个锋利的弧度。
“可以,你怎么看?”张野笑笑,“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故意洗去所有痕迹,然后惹人怀疑?”
“不像,也许是单纯的示威,摆明了告诉你这里头有猫腻,却就是欺负你什么东西也查不出来。或者说,”老酒鬼的表情骤然一冷,“这里的地磁真空,与我们的探访并没有什么直接关联。”
“我比较感兴趣后一种说法。”
张野点了点头,用嘴衔去了竹签上的最后一块烤肉。
“知道我说的地磁是什么意思吧?”老酒鬼看了他一眼后问。
“知道,地缚灵。”
张野笑了笑,“地磁并非指南北磁极,而是某一方土地上的灵能磁场。这种特殊磁场往往受到多种因素限制,比如风水地气、龙脉运转、地灵作祟、灵泉仙芝。其功效往往改变一片土地上的生养之物,标标准准的先天影响。”
“你眼前所见的这所医院,恰恰就是一片自然界中不可能存在的地磁真空。”林九看着张野的双眼,淡淡的说出了这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来。
“你的意思是,有人用后天手段,强行洗去了这座医院所在之地的全部磁场灵能?”张野抬起了头,表情肃穆。
“或许不是‘洗去’。”老酒鬼笑了笑,做了个词语纠正。“‘洗去’这个动作本身没有任何意义。就像是拔除一片草地上所有的草木一样。除草者想要的并不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干净土壤,而是这片土壤上重新栽种出来的东西,或者是被他全部收割的那剁干草。”
“看样子咱们的娄医师又要有大动作了。”
张野摇了摇头,随手扔掉了那根被啃食干净的竹签。
“我只有一个问题。”他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了头,“凭人的力量,可以做到清洗干净一片土地上的磁场灵能嘛。”
“这么跟你说吧。”老酒鬼举起酒瓶仰头一抽,“反正我不行。”
“ok我懂了!”
张野微笑,点了点头以后大踏步迈进了夜幕笼罩下的医院。
走廊里的日光灯显得十分惨淡。
作为并不需要值班的专家类医生,整栋灭了灯的办公楼里,敬职敬业的娄震廷医师是唯一一个下了班还在办公室内伏案工作、勤勤恳恳探讨医学领域科学难题的优秀工作者。
他的办公室位于走廊尽头。
风水学上的“绝煞之地”,意味着山穷水尽,也代表着着阴灵啸聚——当然阴灵啸聚的前提是这座医院当中还有阴灵存在,然而此时此刻,整栋大楼,包括中心向外的方圆百亩,一尘不染。
林九没有掏出随身的刀片。
说明起码到这一刻为止,寂静的空气中还没有被杀气所浸染。
对于这点张野丝毫不感到意外,有些人就是如此,天生不带杀气,无论手底下干得是怎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很奇怪的感觉。”
老酒鬼嗅了嗅鼻子,紧跟着皱了皱眉头。
“让人感觉像是身处泥潭之中,越是用力,陷得越深。”
他怪笑了两声,对于这条看似无比漫长的走廊做出了这样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