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王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冷笑之色。“那是不是该换我了?”
他眼神一凛,嘴角露出的尖牙倒映着森森寒光。
杀意如冷风倒灌,他突然“射”出的狮爪带着一道巨大的狮王印猛地向林九推去!这一印盖过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高速行驶的火车,相对静止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山墙。那一刻,从头骨到脚尖,身体的整个前平面都像是遭到一股莫大力量全方位均衡打击——就像是被人一巴掌拍扁的蚊子,这么形容很不雅,但林九仍然感觉自己就像那只吸饱了血飞不动的蚊虫。
“没事吧?”
张野在他的身后问道。
刚才那一击他已经尽力后退,然而终究躲不过狮王印的速度,胸腔震碎,负伤而回。
酒妖本身是不死之身,加上灭法境修为加持,这点伤在骨骼碎裂、脏器破损的同时,几乎是即刻复原,不留痕迹。
但是仍然会痛,仍然会有体力上的不支,仍然会有那股怪力对身体脏腑的余震。
他突然明白了跑堂小哥是怎么受的伤。就像是一只平地上的蚂蚁被人从头顶部分一脚踩下。只是这只蚂蚁不仅没有被踩扁,反应顶着那只脚将它弹开——这就是狮王惊讶的原因,因为在他看来,这群人的力量就是微不足道的蚂蚁。
“问题不大,不过有个坏消息——我没能测出这家伙的底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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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摇了摇头,看上去有些无奈地笑了两声。“这个状态下的我,就力量而言已经不逊色于跑堂小哥,甚至配合一身灭法境修为,只会比他强,不会比他弱。但面对这个家伙,却仍然像是溪流之于大海,亲测不可见底。太可怕,我真的……没有见过力量方面可怕到这个层级的人。在我的概念中这个世界体系的力量天板也不过如此——如果把每个人的力气都划分一个等级,普通人是1到10,跑堂小哥是100,那么这个人就是10000000……别问我后面有几个零,我测不出来,我也不想测出来。”
“我的感觉和你一样。”
张野笑了笑,面对他的这番话,和贺准的表情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
“只不过这家伙的力量等级不该用一后面添上未知个零来形容,而是应该换个更准确的说法,叫max。”
“什么意思???”
贺准拧着眉头,一副吃了屎说不出味道的表情。
“还记得我们在大殿石棺上发现的那些铭文嘛?”张野笑道,“那座石棺是绝对的‘术法禁止’,一切力量增幅类法术对它而言都会自动失效。这种法术铭文和这个狮男身上的怪异力量异曲同工——事实上他的力气并不是一个确定值,而是受到某种规则加持,永远会保持在这个世界体系的力量天板上,也就是永永远远的max、可测量范围的正无穷。”
“你说的这些话也太玄幻了吧……”贺准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但张野却像是没听到他的吐槽一样,只是看着那头狮子,淡淡开口道:“阁下,代表的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力量法则’吧。”
“……”
贺准,一脸沉默。
“你居然看得出来?”
狮王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
“果然没看错。”张野笑着点了点头,“你那位兄弟呢?代表的是这个世界的‘精神力法则’?”
狮王不说话,看样子并不打算透露太多。
“你不说话也无所谓了,我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
张野看了他一眼,“拥有法则之力不等于不可杀,况且单一的法则,本身就是致命的缺陷。”
他一抬手,从锦囊中依次掏出了六枚无头金刚杵。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他冷笑一声,抬手间,已将那六枚短棒信手撒在了狮王身周。
香料,颂唱,梵歌,以及,靡靡之音。
树洞顶端突然飘来了不知色瓣,带着缥缈异香,仿佛周围的景色也跟着变幻。
“吾观天穹,高不可触;吾观暝渊,幽暗不见底;吾观人世,浮屠尽浊恶;吾观菩萨,笑靥如虫豕。
“迷离尘世三千恶,剥皮抽骨狱无间,朝露夕死逐爱欲,途边白骨尽欢颜。
“梦生梦,梦生死,死生恶,恶生,彼岸开开彼岸,黄泉桥下饮黄泉……”
飘雨了。
细细的雨丝打在狮王的脸上,不冷,只有微微的湿润。霎时间惊雷闪过!于是黑暗中,白骨,黄泉,恶鬼,夜叉!诸般法相,尽现身于眼前的黑色大雨之中!
他狰狞着面孔,一拳一拳去挥打这些蛆虫般的魔物,奈何雨点有多少,这些黑雨中的怪物就有多少。他的一身力量仿佛陷入了无底深沼之中,只能任由这些黑雨带来的恶鬼夜叉爬满自己全身,将自己的血肉蚕食殆尽。
张野脸色苍白,半跪在地面。
禁阵·三千极乐。
这是幻阵中的最高禁术之一,消耗使用者真元大半,一经使用不仅折寿,而且极其耗损阴德。
空有力量又如何?你的一身力气打不赢因果业力,打不过诸般心魔。
“好狠毒的幻术,跟在张野组长后面,我算是又见识了。”
一旁观战的开明组长笑了两声——某种程度上他的所作所为其实就是对张野的变相提示:但凡他开明不出手,那就一定是张野可以自己应付的敌人。
“你以为这就打完了?”
张野冷笑道,“这幻阵虽狠毒,但是困不住这头狮王。”
“我知道,我也没说能困住它啊,我只说我见识了而已。况且就算困不住,你也达到自己的目标了不是吗?”开明组长微笑,静看着幻阵中黑雨滂沱,风云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