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冷寂,树影交错,古庙前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针锋相对,赤灼的魔息与冷冽的真气互相试探,剑拨驽张之际,且听那名黑衣魔族缓缓开口道:
“…久闻西海临虚神君大名,孤今日总算得见,传言阁下身付剑尊之名,不知孤可否讨教一二?”
燕无渊唤出那把猩红的长刀,赤色竖瞳邪气四溢,宛如寻猎中的野兽,漫天的魔气自他周身蔓延,那灼热的气息顷刻之间便消融了遍地寒霜。
谢陵风却丝毫不理会他的挑衅,握紧手中长剑,冷声重复道:“…他在何处?”
“哦?那只鸟儿?”燕无渊忽而轻佻一笑,语气低沉且暧昧:“他与孤缠绵过后精疲力竭,现下已经睡着了,就在这庙中,神君还是莫要打扰为好…”
“…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谢陵风剑招已至,无尘锋刃之上寒光乍破,气势恢宏,迅如惊雷般攻向燕无渊——!
——嘭!!
而他提刀作挡,赤色的魔气覆于刀上,两股强大到骇人的威压两相对抗,使得四周狂风大作,草木皆摧!
一位是九幽魔尊,一位是西海剑尊,无论如何,这都将是巅峰化神级的较量,但无人知晓,两人大打出手的起因竟是因为一只青鸾鸟儿。
谢陵风则在刀剑相抵的刹那间便察觉到面前的天魔很强,甚至不输于自己,于是他也只得不断突破剑道的禁锢,以战胜对方。
“…你若敢伤他一分,本君必要你百倍奉还!”谢陵风怒目而视,周身真气暴起,如梭的长剑嗡鸣作响。
燕无渊闻言唇边笑意愈深,赤眸中暗火跃动,甚至流露出充满恶意的邪佞之色,低声说道:“伤他?孤又怎会伤他,自是疼爱他还来不及呢…”
言毕只见那黑衣魔族刀锋一转,掌中煞气翻涌而出,将谢陵风击退几尺,而后攻势稍缓,仰首傲然睥睨。
“……!”反观谢陵风已然失去了昔日的冷静,他双目泛红,眼白之间覆上浓重的血丝,骨节分明的手背青筋外露,咬牙厉声道:“…天魔,你敢!”
他整个人处于盛怒之中,曾经清冷淡漠的仙人此时宛如入了魔一般可怕,幽深的墨眸阴冷无光,竟透出几分偏执狠绝。
谢陵风身形似飞鹤,携剑攻向燕无渊,凛冽的剑气如潜蛟怒号,破云逐浪而出,一招“鹤鸣九皋”震慑穹苍!
燕无渊眉峰微挑,冷笑一声,刀吟如烈风,赤色的魔气奔涌,正面迎上那股势不可挡的剑气;他挥刀使出一记“龙游八荒”,其招数杀伐果绝,刃走偏锋而不减其威,径直劈开了攻势。
虽是如此,他自己亦是受到剑气的影响,竟受了些许内伤,但神情却隐隐可见的兴奋起来,张狂道:“哈哈哈,临虚剑尊不愧是天下三剑之首,竟能与孤不相上下,倒是个不错对手,只可惜,你我之间注定要相争相斗了…”
“…孤想夺之物,想做之事,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不会放手。”燕无渊出言挑衅地笑道:“那只鸟儿,孤势在必得!”
谢陵风的气息有些不稳,他亦被刀气所伤,但面色依旧冷峻如霜,掩唇低咳一声道:“如此,本君…亦是!”
言毕,那白衣道长重新举剑作势,眸中杀意尽显,厉声道:“天魔,今日本君必将在此将你诛杀…!”
“哦?那便要看看神君有没有这种本事了。”燕无渊见状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们的西海的神只当真有趣,这副满怀杀气的样子倒是比孤更像个魔族…”
“…那种气息,原来如此,你并非像魔族,而是已经入魔了,哈哈哈哈…”
虽然面前之人那一缕外泄的魔气甚为浅淡,但燕无渊仍然能清晰的感觉到,它混杂在至纯至冷的真气当中,虽被封印压制却代表着其主人心魔积深已久…
“…!!”谢陵风闻言浑身一震,冷峻出尘的面容微微扭曲,染上了从未有过阴戾狠绝,大呵道:“住口——!!”
音落,剑起。
无尘自他手中犹如神剑临世,所迸发出的强大剑意仿佛连神佛都难以匹敌,但就在他欲要殊死一搏之际,耳畔传来的呼唤却让他动作一滞。
“…陵风!!”
云青崖方才被这剑气威压所惊醒,刚迈出门就见到两人正在对峙,定晴一看才发现四周的树林几乎被摧毁了大半,若再不阻止,他们怕是会把整座山都移平。
“…青崖?”谢陵风见他跑向自己,立刻收敛了一身杀意,原本银光熠熠寒气逼人的无尘也陡然安静了下来。
云青崖此时脸颊微红,清透的碧眸下泪痕半干,颈间的红痕格外刺目,俨然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况且他还身披着带有那名魔族气息的黑氅。
眼前的一切都让谢陵风忍不住心生怒意,但又怕吓到面前的人,遂只能哑声问道:“…你可无恙?”
云青崖摇了摇头,应道:“我无事,但…”他语气一顿,转身看向对面的那名黑衣天魔,眉峰忽得一蹙,还未开口就听那人戏谑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