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渊再也压抑不住心中之念,踱步上前抬手抚过云青崖白皙如玉的脸庞,那双凶戾的赤色兽眸犹如发现了心仪的猎物,露出极度兴奋的亮色。
“…还真是让孤意想不到,尔等燕雀竟也知鸿鹄之志?”
云青崖默不作声地避开了他的靠近,又淡淡道:“在下怎敢揣测燕尊主的心思,只是我久游人界,常年受天道律令所困,希望有朝一日,得以打破绝地天通的束缚,但可惜…”
还未等他说尽,燕无渊便扬声插言道:“原来如此…孤不服帝俊利用天道降下的审判,将吾等皆列为罪人;而你这鸟儿不服绝地天通的律法,将人神两界划清界线。”
面前的玄衣天魔言辞犀利,唇边始终噙着一丝冷笑,话语间更是端足了狂妄无忌的架子;但云青崖也不恼,依言点头柔声应道:“正是,只可惜我没有能力亲手打破它…”
正说着,他眼中的神情忽得带上了几分落寞与无奈,轻悠悠地叹了口气。
燕无渊瞧见那清雅秀逸的美人眉染愁绪,饶有兴致地开口道:“这九州大荒之中变强的法子不计其数,只要你想便不可能做不到,你这鸟儿若有真有那鸿鹄之志,又怎甘心当一只孱弱的燕雀?”
本以为这番激将之话会得到有趣的反应,可谁知云青崖竟苦笑了几声,缓声说道:“燕尊主,你可知人之修炼的根基是什么?”还未等对方回应,他便自答道:
“凡人是根骨,而神仙则是神骨,倘若根骨毁了或许还有重塑的可能,但若神骨受创,便再无可能复元了…”
燕无渊闻言面色一沉,冷声问道:“你说什么?神骨受创,怎么可能,除却承受天罚雷劫,世间便再无可能伤及神骨,你既是原生之神,又怎会受过天劫?”
云青崖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避而不谈,转而道:“总之,我再无可能冲破天道桎梏,倘若燕尊主真的可以重回东海建木之上,那便替我破了这绝地天通吧…”
见他不愿多言,燕无渊不紧不慢地说道:“孤自是要杀了那乱臣贼子,毁了他这天道律法,但你这鸟儿…”
天魔忽而俯身贴近,细嗅着云青崖乌发间淡雅的清香,抬手捻过他鬓边的一绺乱发,动作极尽温柔,语气却无比冰冷:“…难不成曾经替别人挡过天劫?”
“…?!”
话音未落,云青崖当即瞳孔紧缩,面色骤变,仿佛所有的隐瞒皆被那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看了个透彻。
“不过千年前的往事罢了,这些与你无关。”云青崖实在抵抗不了不断逼近的天魔威压,只得敛眉垂目,退去半步。
燕无渊阴沉着脸,不依不饶地说道:“千年前正逢战乱将歇,能在天道律法建立之初便选择飞升成仙的人,这天下间恐怕唯有你那位知交好友一人吧。”
云青崖闻言秀眉微蹙,面上露出了些许无可奈何的郁色,见他已经猜到,索性不再隐瞒,轻声应道:“是。”
“…哼。”谁料那玄衣魔族听罢怒极反笑,赤眸中凶光毕露,阴阳怪气的冷冷讥讽道:“仙君对那老妖道还真是情深意重,宁愿自损修为,也要替他挡天劫,愚蠢!”
云青崖对他突如其来的怒火不明所以,遂反驳道:“挚友有难,当然要出手相助啊。”
燕无渊忽而玩味地笑道:“挚友?那种道貌岸然之辈可不会真心实意的将你当作朋友,他可是恨不得把你这傻鸟儿用链子栓住,关一辈子…”
“…够了,你休要胡言!”云青崖再也听不下去对方愈发恶劣的言辞,忍不住转身想要逃离此地,却听他又道:“又生气了?莫急,你这神骨虽伤,但修为亦有再精进之法。”
云青崖刚欲离去,闻言不禁停下脚步,半信半疑地问道:“什么法子?”
且听那天魔语气稍顿,狭长的赤眸微眯,缓缓开口蛊诱道:“随孤回北溟,入魔以魔骨修补神骨,再炼成魔心,不出数年你便可以功法大成,就是弑神逆天也未尝不可…如何啊,孤的乖鸟儿?”
随着低哑阴郁的魔音徐徐入耳,云青崖的心神猛得一晃,突然面露痛苦地扶额呻吟道:“呜…你又对我用幻咒摄心?”
“哈哈哈,这可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随孤走吧,莫要再理会西海的琐事了,且待来时,与孤一同踏破着这虚伪的东海神域…”燕无渊眼底邪欲翻涌,声音之中带上了鬼魅般的魔性,不断引诱着猎物陷入网中。
“不行…住手…呜!”
云青崖忍受不住,遂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双耳,可无论他怎么挣扎,那声音始终在耳畔萦绕不绝,似乎连魂魄都要迷失在其中,心神也在不断地消融,意识在朦胧间遁入一层迷雾…
…这个天魔,终于露出了本性,他动了真格的,想要将自己彻底变成言听计从的玩物!
燕无渊怜惜地着着面前人不断颤抖的身躯,唇边却噙着一抹阴冷且扭曲的笑意,他伸手将云青崖搂进怀中,轻轻抚摸着那披散如瀑的柔顺乌发。
半晌,怀中人的抵抗渐渐弱了下去,与此同时,林中忽然由远及近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