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已逝,风雪乍起,天地同悲。
云青崖依旧维持着跪坐的姿势,呆立在天池中心,如同一座被白雪裹覆的雕像,好似丢了魂一般,无声无息。
他终于支撑不住,径直倒在了冰冷的池水中,缓缓蜷缩起身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号:“啊啊——!!
“…元君…娘亲…!”
滚烫的泪水顺着云青崖的双颊流下,但倾刻间便被风雪消融,化作晶莹的白霜,颤颤地挂在他长睫之上,悲怆难及。
良久,待到霜花落尽,风声渐歇,云青崖动了动僵硬的手指,随后从地上慢慢起身,他止住了所有的恸哭与哀泣,面无表情地回身向着来时的台阶走去。
纵然西王母已故,神鸟青鸾也不能在此停下,还有人在等着自己回去…
身后的昆仑天池伴随着这场大雪,彻底结上了一层永世不化的冰霜,再也不似曾经温暖的模样。
后有诗云:“昆仑吹雪草木悲,瑶池琼花映台微;骨化形销神女逝,青鸟悲吟不须归。”
不知过多久,绝顶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两名小童等候了许久,却只见到了一身狼狈的云青崖面色苍白,失魂落魄的从山上踱步走下,来到桃拾桃夭面前,伸出冰凉的手将他们拥进怀里,低声哽咽道:
“…对不起,我没有找到元君。”
面对这番实在蹩脚拙劣的谎言,桃拾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他抽了抽鼻尖,轻轻啜泣道:“青鸾,我们是元君创造的仙侍,她神隐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知道了…”
桃夭哭花了粉扑扑的小脸,把头埋进云青崖胸前,泪水将他的衣襟都浸湿了:“呜…青鸾,元君她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云青崖见两个孩童如此悲伤更是心犹刀绞,只得不断道歉:“怪我这么晚才发现,所以救不了元君,对不起…”
“这不怪你,是元君让我们瞒着你的,她怕你伤心,可我们却没有信守诺言。”桃拾拉着他的衣袖,强忍着哭腔安慰道。
云青崖闻言心中一片凄楚,此事终是怨不得任何人,是自己无力挽留。他叹了口气,揉了揉两人的小脑袋,苦笑道:“这次多亏了你们,不然我恐怕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走吧,不能再哭啦,元君虽然不在了,但西海还在,我定会替她守护这片昆山净土。”云青崖起身拉着他俩的手,凝眸正色道。
两名小童相继应道:“嗯,我们也会的!”桃拾说罢擦了擦眼泪,转而问道:“青鸾,此事还需要告诉昆仑的百姓吗?”
云青崖摇了摇头,低声道:“既然元君不希望神隐之事被人知晓,那也不必告诉大家了,况且元君无论化作何种模样,皆会与西海同在,所谓神隐,不正是如此吗?”
自古以来,归隐之神,魂魄虽散,但灵力犹存,亦会化为霜雪雨雾,晨曦甘露,以滋养万物,永守一方净土。
经历如此大的变故,云青崖感到无比疲惫,待下山后他向桃拾桃夭告了别,独自回到了百草药堂,准备问问兰若生的打算,可谁知竟在堂前的槐树下见到了那名熟悉的白衣身影。
谢陵风的神情冷肃阴沉,眉带戾色,似乎在与兰若生争辨着什么,一向少言寡语的他这次却咄咄逼人:“…够了白泽,我说过了,此事与你无关!”
兰若生闻言怒火中烧,嗤声反驳道:“哼,是与我无关,但是你扪心自问,你谢陵风难道就没有隐瞒过他吗?元君神隐之事你分明早知道了!”
这话顿时让谢陵风面色骤变,语气一滞,再也说不出半句话,随后他拂袖转身,欲要败退离去,回身之间犹见青衣人眼眶微红,长睫携泪,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青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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