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很快就做好了晚饭让纪绫川趁热吃,自己则赶紧回家去了。纪绫川吃得心不在焉,只是重复咀嚼和吞咽的动作,吃了什么也没有印象,脑海中全是梁远受伤的右手。
雨似乎又大了些许,狂风咆哮着,一道闪电在天边炸开,震耳欲聋的雷声紧随其后。
电闪雷鸣间,纪绫川投降了,他拿起雨伞走出了门。
梁远全身早已湿透,额前碎发凌乱,雨水顺着他好看的下颌线流入脖颈。纪绫川低头看见他手掌的绷带,叹了口气,然后一手举着伞,另一只手牵起他,把这只固执又惯会装可怜卖惨的狗狗带回了家。
等纪绫川给他煮好姜汤、热好饭菜时,梁远也洗完澡出来了。他穿着纪绫川的睡衣,脸上透着笑意。
“别笑了,”纪绫川把杯子递给他,“把这喝了。”
说完就去取来了急救箱给梁远的手掌消毒,他极为耐心地用碘伏擦拭伤口,然后又照着医生之前绑好的样子重新换上绷带。
梁远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纪绫川可以清楚地感知到他的视线,朝他翻白眼,“说吧,每天在楼下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梁远干脆利落地回答:“看你。”
纪绫川面无表情,“学中学小孩那套?你幼不幼稚,”他虽然这样骂,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去端来了饭菜,“剩菜剩饭,二少介意吗?”
梁远愣了一下,勾起嘴角,无辜地举起右手,眨巴着眼睛,“我自己吃不了。”
真是欠他的。纪绫川舀了满满一勺饭就往他嘴里塞,这口还没咽下去,下一勺又来了。梁远的腮帮子鼓鼓囊囊,表情痛苦至极,感觉马上要噎死了。
看他这幅样子,纪绫川总算解气了,丢下碗筷跑上楼洗澡去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梁远已经睡着了。
纪绫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他扶去客房,手才刚碰到对方,身体就被拽了下去,梁远滚烫的前额贴着纪绫川,嘴里呢喃道:“别走,别走,让我抱抱你……”
几年不见,梁远长高了,也变壮了,纪绫川差点没被他沉死。把人丢到床上后,纪绫川又找来了退烧药逼着他吞下去。
做完这一切,纪绫川已经精疲力尽。
这哪是前炮友啊,说是儿子都不为过,他心底嫌弃地骂道。
这时,梁远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的名字纪绫川无比熟悉。
纪源集团的二把手,刘赫,纪绫川为数不多的得力干将。甚至可以说,没有刘赫,纪绫川拿下纪氏的时间至少得后延几年。
当初纪绫川资金周转困难,手上能用的人更是少得可怜,在一次饭局中傅琳引荐了刘赫,这人脑子灵活,又是傅家的亲戚,有钱有资源,就是缺个机会一飞冲天。纪绫川后来仔细调查了他的家庭背景和资金情况,也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现在想来,恐怕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是蓄谋已久的碰面。
纪绫川深深地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梁远,离开了房间。他让助理去查刘赫这几年的关系网,然后又调出了傅琳当初给他的资料。
走到今天这步,刘赫已经无法对他构成威胁了,纪绫川拥有对纪氏的绝对掌控权,何况他们还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利益一致。他只是想知道梁远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雨下得小些了,淅淅沥沥的,屋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雀啁啾。
书房里的台灯彻夜开着,纪绫川睡不着,干脆处理起了公务。天刚蒙蒙亮时,困倦席卷而来,他闭上眼睛,身后却响起了脚步声。
梁远把他拦腰抱起,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你是故意的。”纪绫川依偎在他怀里,语气肯定。
梁远轻笑一声,低下头想亲亲他。但怀里人躲开了,用手捂住梁远的嘴,他顺势用舌头舔舐手心,触电般酥麻的感觉让纪绫川忍不住收拢握拳。
这时腰间的大手忽然发力,纪绫川被迫靠近对方,两人的鼻尖碰到一起。
纪绫川一睁眼便撞入了一汪深潭中,这双眼睛里盛满了惑人笑意。
“老实交代。”纪绫川被轻轻地放到了被子里,柔软舒适的环境让他忍不住发懒。
梁远关上门,手撑着床沿,弯腰亲吻他的前额,像一只大狗亲近主人般蹭着纪绫川,“那次争吵后,我就出国读书去了,同时也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
纪绫川闭上眼睛默默听着,他知道梁远口中那些一笔带过、淡写轻描的岁月远没有想象中的容易,从来没有吃过苦的小少爷用他的努力向那个争吵的夜晚证明自己。
梁远也知道纪绫川付出了多少才终于拥有走到台前的资格,傅琳是纪绫川当时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梁远拼命催熟自己,要为纪绫川造一条新路。
三年的故事不算太长,好像张张嘴一会儿就讲完了。
纪绫川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只好躲进被窝里。梁远掀开被子要去亲他时,才发现纪绫川眼角挂着泪珠。
梁远慌忙地吻掉眼泪,有些沮丧地开口,“对不起,又让宝宝伤心了。”
听到这话,纪绫川咬了他一口,“出轨的人没资格这样叫我。”
“冤枉啊老婆,”梁远傻眼了,“我在国外都是自己解决的。”
纪绫川见他抵赖,直接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当年那部手机,点开了他和MB亲热的视频。
梁远大惊失色,反复看了几次视频后,神色变得无比尴尬,他干笑几声,“如果我说我把他认成了你,宝宝你会信吗?”
纪绫川:“……”
几天后,傅琳来到了纪源,她风情万种地踩着高跟鞋、甩着大波浪卷发,热情地一路打招呼。
可她是来离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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