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那个工地老板我也认识,钢筋水泥什么的全都是我朋友一手包办,就那么转一趟手就能挣好几万,我是没时间,不然那钱都到我兜里来了。”
老汉是越说越来劲儿,都不用我说大姨就都能看出来是老汉在吹牛皮,大姨老实巴交不说话,老汉都吹到天上去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去搭腔,老汉开着车一路上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独自一人在那里表演。
车开到了覃老头的棺材铺门口停下,覃老头早就知道我们要来,把圈纸人等等一些丧事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给拿了出来放在门口。
“老覃啊,单子拿来我看看。”
覃老头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信签纸,要用的东西一一列在上面,后面是一串儿尾款一共一千三百四十块钱。
“我说老覃啊,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认识这么多年了还要零头干嘛,一千三算了。”
覃老头连连摆手说小本生意也就挣点零头,你这一抹我还倒贴本儿,老汉还在那里和覃老头讨价还价,大姨从车上下来以后轻轻拍了我一下示意我先搬东西。
等东西都搬上车以后,老汉和覃老头也商量好了价钱,最终覃老头拗不过老汉还是少了四十块钱,当场老汉就把十三张红太阳给了覃老头,覃老头数了钱背过我们也不知道是把钱放进内裤里面了还是塞近袜子里面了,一顿捣鼓以后才上了车跟我们一起回去。
车开到一半儿老汉递给我一把砍菜刀我就下了车,不用他说,我知道跟老汉一起主要出来的目的不是去搬东西,而是去拾柴,本来这件事儿是舅舅做的,如今舅舅没回来也只好由我代劳。
所谓的拾柴就是找一颗小香树,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家里有人死后作为长子,或者是长外孙,长孙,要去砍一颗香树扛回家放在棺木面前,必须是男性,待到开棺进坟那天要把香树举在仪仗队的最前面引魂,老一辈儿的人说,这个人死过后等到棺材落地灵魂才能去地府报道,在此期间灵魂对人世间有诸多不舍,要四处游荡一番,待到下葬那天再由亲人举着香树把灵魂给引回来。
这些对于我来说就是无稽之谈,但是我还不能去说破,而且只能照做,封建迷信本身就有诸多破绽,但是人还是一辈儿一辈儿的把它给传了下来,到了我的头上也只能是顺着程序往下走。
下车的地方,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老公园里面就有许多手腕粗的小香树,很多人家里有老人去世了,都是到那里拾柴。
老公园里面破败不堪,阴森森的,不知道荒废了多少个年头,里面也没什么娱乐场所,久而久之一般情况下几乎是没有什么人去老公园里面,这老公园里面的香树是出奇的多,推开锈迹斑斑的老铁门我没敢太过深入,就在不远处扒开杂草随便砍了一颗小香树,剃掉底部一些多余的枝丫扛在肩膀上面我就回了家。
楼顶上的哀乐已经放起来了,传遍八方,去外婆屋里放置香树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香烛纸钱味儿也掩盖不住的淡淡死老鼠味道,那应该是外婆的尸体开始腐烂了。
放置好香树以后基本上是没我什么事儿了,现在是睡也睡不着,而且外婆死了我不能随便出去玩儿,只能是头戴白布条呆在家里,闲得没事儿就看老汉他们在客厅里打了一下午的牌。
上完厕所回来继续打牌的老汉神秘兮兮的把我给拉到了一边,就笑着盯着我,也不说话,搞得我满头雾水。
“老汉,怎么了?有什么事儿么?”
“夜雨,你读书不行我没想到你泡妞倒还有一手。”
老汉这样一说我就更加糊涂了。
“老汉,你说什么啊,我都听不懂。”
“杜娜在楼下站了半天,我看八成是过来找你的。”
我跑到了窗户口往楼下一看,果然下面站着的就是杜娜,斜阳打在杜娜的身上,她仰着头也看到了趴在窗台上面的我。
“还看什么看,还不快叫上来坐坐,反正也要开饭了留下来一起吃个饭也行嘛。”
老汉走到了窗户口在我身后说话,我没有理会他转身就往楼下跑去。
今天杜娜穿了一身纯白色的连衣裙,斜阳轻打在杜娜的身上,微风中她对我微微一笑,不知怎么的,我脑海里面突然想起了一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我有些看呆了,杜娜脱掉校服以后画淡妆穿裙子真好看,我没有其它想法,只是被杜娜突然改变的风格给惊艳到了时光。
“怎么?傻啦,不会说话啦?”
“你,你怎么?....”
我已经忘了要下楼来找杜娜的目的,被她这样一问,在我躲闪的目光中连说话也变得结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