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啸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吃不下也要把汤喝了。”席莫寒瞅了瞅雪碗里的肉,没再劝雪吃饭。
雪看到席莫寒一脸的关心,况且她真的还没吃饱,点了点头,端起汤碗,轻轻搅动了一下洁白的小瓷勺,开始小口小口的喝汤。
接下的时间,就在寂寂无声中渡过了,直到雪放下汤碗。
雪的碗一放到桌子上,席莫寒和韩啸同时放下了筷子。
雪这次没急着说话,直到烟霞等人把杯盘撤下,换上茶盏。
“席大哥,我想过了,我们若是用淤泥是不是能把那些虫子捂在里面憋死?”
雪说完这话,忽然心里很没底。
特别是“捂在里面憋死”几个字。
那种虫子能憋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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蚯蚓可是在泥里还能活呢。
不过,席莫寒并没有因为雪的异想天开而张口就否定了她,而是认真地考虑雪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
“小丫头,你想过没有,那么多树叶子该怎样用淤泥全部糊死?总不能一片叶子一片叶子的往上抹淤泥吧?”席莫寒沉吟着道。
是呀,向树上甩淤泥又不能把叶子都盖过来,那么……
“树上甩了淤泥,只不过能防止嘴馋的人偷枣吃罢了。”
韩啸冷冷的一句话说完,雪愣住了。
瞬间,她发现,她真的是白痴!
“你怎么知道这些?”雪不可思议地看向韩啸。
“在外行走时,曾遇到过树农向树上甩淤泥,为的就是防止有人顺手偷吃果子。”
韩啸的声音虽说是一贯的冰冷,没有感情起伏,可雪就是觉得那里面仿佛有嘲讽的意味。
否则,为什么她刚才吃饭时说这话时,他不这样说?
其实,雪还真是冤枉韩啸了,他根本不可能嘲笑雪,他只是觉得吃饭时他若说了,雪肯定会吃不下饭去了。
韩啸还真猜对了,雪因着有了点头绪才能吃得下饭去的,若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她还真吃不下饭去。
雪的脑袋耷拉了下去,她不就是因为嘴馋想摘人家枣吃,因为嫌脏放弃了吗?
事情又陷入了死胡同。
垂头丧气地回房后,烟霞和笼月两人小心翼翼地伺候雪洗漱睡觉。
两个丫头一句话也不敢说,连大气都不敢喘,唯恐雪赶她们回侯府。
雪见到两人的这个样子,本想和她们再谈谈心,可她又觉得身心疲惫,实在是没那个精神和心情,况且又一想,让她们先担心着也行,省得有事分不清轻重缓急。
雪虽然疲累,可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觉。
翻来覆去地好不容易睡着了,直接就进入了梦中。
梦中一大片一大片的枣树枯死了,树底下都是枯黄的叶子……然后就是栽种了枣树的人家呼天抢地的哭泣声……紧接着就是一只只干树皮一样的手,拿着一张张的白纸黑字合同,向她争先恐后地伸来……那一只只手瞬间就把她围在了里面,无论她向哪看,她满眼的都是干树皮般的手,或许那已经不叫手了,是一枝枝干枯的树枝……
雪猛然就被吓醒了。
“吱吱……”
雪刚坐起来,窸窸窣窣地声音就伴着叫声从她的床底下一溜而过。
“姑娘别怕,不过是老鼠罢了。”烟霞听到雪这边的动静,连忙从门那边的矮榻上起身走了过来。
她以为雪是被老鼠吓醒的。
雪没理会烟霞,兀自大喘着气,心“砰砰!”地乱跳。
如果梦中的场景真的出现,她该怎么办?
烟霞挑起纱帐,听见雪粗重的呼吸,就着月光又见雪一脸的汗,以为雪被老鼠吓到了,恼怒地道:“这些该死的老鼠,明天就去买些砒霜毒死它们!”
毒死它们?
雪苦笑,如果解决不了这次虫害,等灾情扩大到全县,梦中的场景可能就会真的实现,那么她还是买包砒霜毒死自己……
等等……毒死?
雪脑中灵光一闪。
对呀,毒死!
连人都能毒死,还毒不死小小的虫子吗?
雪想到这儿,猛地跳下床,光着脚就要往外跑。
“姑娘,您去哪儿?”烟霞一把拉住了雪,“先穿上鞋。”
这时笼月也从矮榻上起身走了过来,连忙点灯。
雪一低头,自己这个样子真的不能出门。
——光着脚,只穿着一身轻薄的里衣。
雪连忙就想穿鞋、穿衣服。
“姑娘,这三更半夜的,无论姑娘有多重要的事,也要明日再说,您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席大人着想。”烟霞边伺候雪穿衣,边不忘劝说雪。
不过,经过了晚饭时的事,烟霞也不敢随便乱阻止雪了。
她直觉雪肯定是要去找席莫寒,心里反对,嘴上却委婉了,“姑娘您想想,席大人身子本就没好利索,下午又累了一下午,您这一去肯定会打扰大人休息的。”
烟霞话没说完,笼月就接口了,“就是,没的一个不注意,大人的身子就会受不住了,到时姑娘是顾着大人呀,还是顾着那些枣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