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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强奸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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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练笔小短篇“以金代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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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何出此言?”他眉峰微蹙。

那道人睁眼细瞧了两下,却不言语,只摇头几许抬脚便走,经过时,右手拂尘一甩,白丝轻轻袅袅抚过杨锡的青衣,却仿佛千钧之重,推得他歪斜倒地,纷纷扬扬的竹叶倾盖而下。

“痴儿,劝亦无用。”叹息声已在极远处。

再起身,四处又哪来什么白袍道人?

纵使不信鬼神,他也确乎会满腹疑虑,但生活却始终一往向前,没能给他一点儿静心思虑的时间。

也是这晚,素嬷嬷备了极为丰盛的晚宴——两个人的晚宴,她布满皱纹的老脸很久没有笑开了,依稀能看得出她年轻时使人倾心的美丽容颜,似花带水,柔且轫。

她说:“我给你找了个老师,再过一日,你便动身去你老师那,好好读书,我这一切都好。”

杨锡惊愕道:“嬷嬷,我不愿。”

他不愿离开素嬷嬷,不愿离开罗阳县,他亦不愿离开那个明艳的少年,从开元九年见那人的第一晚,他就注定无法妥善安排自己了。

于是他没能离开罗阳县,白袍道人的谶言令他在两日后当真迎来了死期。

五更鼓声动,深夜犬吠止,而后便是素嬷嬷的哀哀哭声。

他没想清自己因何而死,他只是在床上做了一个梦,梦见十九岁的杨玚弯腰递给他一只玉簪笑道:“听闻我们曾有一面之缘,想来那位哥哥便是你了,那时你八岁我六岁,昔年我救你出水池答应给你一玉,如今才来兑现,希望你不要怪我。”

杨玚身着天青色绸缎,滚边绣金线,腰间佩环“叮呤”清脆作响,远处隐约有几声急切的犬吠,但他无暇顾及,他的目光只是不受控制地顺着白皙的玉和手往上,对上那双诱人深入的桃花目,它们一弯便能让他想起自己在南方见过的一汪泉水,清澈动人。

梦里他八岁,正是一意孤行前去京都寻父却掉落池中的模样,他湿答答半跪着,喉头滚动半响终于委屈又倔强道:“你长得这样大,都认不出我了,还得我八岁的模样才讨得来这玉。”

“表哥快原谅我啦!你也知道我玩心颇重,倒是你,怎的不说清楚?便是赠我一金也可。”

上有蔚蓝天,垂光抱琼台。

当他惶惶然探手接过那玉簪时,一切似刀入镜,蓝天、琼台、盈盈笑语着的少年陡然碎成千片万影,万千晶亮的碎片闪烁着利器的光芒划过颊边。

终其一生,不过幻影。

黄土之下,地府有十八层,他以肉身淌过重重浆焰和死水,皮肉一层叠一层刮下又一遍再一遍长起——当真是让人死了也不得安生。

直待一年后,他跪在地府中央平静诘问:“为何?”

为何他会死?偏在他打磨好金鼠,决心明日一早便转赠给杨玚后。

地府阴风阵阵,啼哭寞寞,森凉的水汽扑面而来,压抑的死亡是每个生人都不可逃避的尽头。

眼歪嘴裂的厉鬼战战兢兢对上首的黑袍阎王道:“这是百年来闯进地府十八层的第一人,大王需使其死得明白。”

阎王叹息一声,声音响彻旷然地府:“你那金鼠第二日将是匪徒置他于死地的器物,他命本该休矣,我曾使道人提点你离去,奈何不过明月照沟渠,徒劳罢了。”

上首之人继续冷漠道:“前世之因今生之果,今生你是他兄长,定罪门外桑树林中,是他贪生怕死,主张以金代玉。那只狗本该阻了黑无常入门,哪知你使其认他为亲人,在他到来之际才让犬吠止而厉鬼入。”

以金代玉,即是说,是杨玚央人改命薄。

他挺直背脊缓缓起身,血水蔓及身后幽暗长阶,身姿依旧挺拔。

但那长睫颤颤,宛如胸中死去的、颤颤不已的心,此声亦颤颤然:“好一个明月照沟渠……但我不是沟渠……”

“我该是明月,他是沟渠。”

沟渠不解明月意,梦断地府弃。

那眼歪嘴裂的厉鬼喜道:“可是要我们前去索命?”

若是爬至十八层地狱,是可以允诺带一命赴黄泉的,不论好坏——地府从来不是个德义明着、公平可称的地方,人类为利,鬼神亦不可免。

“是他给我这个机会,我要他与我一同饮孟婆汤,生生世世都要遇到我。”

“允了,来世富贵颠倒,造化由你。”

地府判词威威,以死做结,这是他求来的情。

他们本可金玉为伴,奈何最终以金代玉,失了良缘,今生的冤,来世的情。

开元九年岁旦,烟花的璀璨和庙会的盛大刚落,都说前世因今生果,那新年伊始,他于静谧夜色与柔和灯火中的心悸一遇,究竟是哪一世的冤?

不得而知。

但映照来世的往来镜中,少年贫寒生活中对他不得已的苦苦依赖,以及两人情臻至深处的求而不得、反复错过,来世的相互折磨便是今生而致的冤。

于奈何桥边静心等待之际,有一面目丑陋的女鬼远远走来,空洞双眼落下血泪,可怖莫名,她嘶哑嗓音幽咽哀唱:“三十三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相思病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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