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涑看题目中的sinα、cosβ,噎了一下,无奈道:“这是数学。”
程一帆脸皮厚,满不在乎地打开手机划来划去,随意地翻出李涑桌面的纸笔写写画画起来:“那就先去,嗯,泥浆乐园,然后是水上滑梯……”
李涑闻言,皱眉问道:“泥浆乐园?那是什么?”
程一帆捏起一粒葡萄,漫不经心地剥着皮:“就是泥浆啊,里面有很多玩儿的设施,最近还挺流行的。”
程一帆擦擦手,打开手机页面给李涑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国外还搞什么泥浆节呢。”
李涑看着画面中黑乎乎的一片,心中警铃大作。之前病急乱投医看的科普文章,这时候倒派上了用场。哪怕只是公共游泳池,对女性都有潜在危险,更别说脏兮兮、黏糊糊的泥浆。要是整个泡进去,程一帆的……那个得了病怎么办!
李涑很想掰开程一帆的大脑,看看里面究竟装的什么,他的身体有多特殊自己还不知道吗?
“不行!”李涑一口否决。
程一帆有些意外,捏了一下李涑的耳朵:“干嘛那么大声啊李瓜瓜……是嫌泥巴脏吗,这是特殊处理过的,又不是臭水沟里的那种。”
李涑看着他,欲言又止。
“反正你不准去。”
程一帆不解,他惯于将李涑的淡然和喜怒不形于色理解为乖巧懂事,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件小事让他大动肝火。
李涑这边也确实很火大,埋怨程一帆怎么就不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
程一帆没办法,只好呼噜一下他的脑袋:“反正也是陪你出去玩,你不想去就算了。那我们去哪儿啊?”
李涑用橡皮擦掉写错的选项,声音没什么起伏:“不知道,我都行。”
程一帆选择困难,去这个泥浆乐园还是听的同事的推荐。李涑一下子把难题抛给他,程一帆趴在桌面上一筹莫展,扳着手指头数:“你小时候还可以带你去麦当劳搞个儿童玩具糊弄一下,你都十八了总不能这样了吧,或者爬山?但爬山也不好玩儿啊。”
李涑看着桌台上的日历,黑线白框中特殊的节日被悉数描红,他的手指一一拂过,停在小雪的这一天。然而S市作为南方城市,十年之间没有下过一场雪。
程一帆凑过来,下巴搁在李涑的手臂上,歪着头问:“是想看雪吗?那去滑雪?”
笨死了。
李涑撇撇嘴。小雪,是程一帆的生日。李涑很喜欢这本泰台历,虽然只是程一帆单位每年例行发放的办公用品,但准确标红了李涑认为的、最重要的节日。
“或者寒假去北方玩玩?”程一帆侧过脑袋,避开冰冷的桌面,舒舒服服地枕在李涑的手臂上:“李瓜瓜还没怎么见过雪吧。啊,不对,寒假要补课来着。”
说到这里,程一帆想起班主任秦老师的怒吼声,心有余悸地抖了抖,怯怯道:“算了,要是我假期把你拐去玩儿了,你们秦老师会杀了我的。”
边说边掐了下自己的脖子,吐了吐舌头,作惨死状。
李涑却没笑,怔怔地盯着程一帆颈项间飞速消散的红痕,眼神很不自然。
如梦初醒地跟程一帆对视,做贼心虚似的飞速地扭过头去。
“喂,李瓜瓜,”程一帆还是趴着,搭在李涑的肩上:“你最近好奇怪啊,对我爱答不理的。”
程一帆突然捧着李涑的双颊,因为手感好还趁机捏了捏,一脸正色道:“你是不是叛逆期,看家长特别不顺眼?”
李涑闻言,一脸别扭地挣脱程一帆的魔爪,低着头说:“不是。”
程一帆知道李涑不禁逗,赶紧见好就收:“行了,我不招惹你了,好好看书吧,早点睡啊!”
李涑听见门“吱呀”一声合上,心里怅然若失,又庆幸于程一帆离开得及时,没发现他——
又硬了。
想要程一帆留在他身边,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李涑如释重负地瘫坐在椅子上,干脆不理会自己激动的下半身。
绞紧的衣角刻印出深深浅浅的痕迹,一如少年心事。
他推开窗,晚风拂面吹来。看不进题目,索性乱涂乱画起来,黑色笔迹在纸面来回游走,只留下大片无意义的图画。
明月皎皎,秋风拨动纸面,也拨动少年通红的耳尖。凉风好像没能给脸颊降温,也没能让下半身趴下。李涑苦恼地趴在桌子上,埋怨程一帆对自己动手动脚。
心里却忍不住冒粉色泡泡。
九月三十日,晚上十二点,青少年李涑很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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