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素白色上缀着金粉与蓝宝石的面具后，传出米切尔的声音，像打在玻璃上的光束，透彻、旷亮。
人们不谈论身世，但米切尔从这位青年的谈吐中，隐约感到对方或是家世显赫之辈，虽用这般在贵族群中几乎不那么显眼的服饰，很快又有几位女性迎来，穿着繁缛的礼服，他们又谈论起当今的变动，新的王室继位，据说至今不显真容，但贵族间隐有传闻，曾多年前还有人见过那位殿下，是位容貌及其姣好的男性，比起俊朗，更偏向女性的柔美。
“您是想说，那不过是个无用的花瓶吗？”
米切尔笑着说道。这确实是个人人复议的话题，但碍于王室在上，无人敢提出，即使戴上假面，众人也未曾想到米切尔这般直接地阐明。
“绝无此意。”那位贵族说到，又补充上几句不必要的奉承话。米切尔听得觉得滑稽，轻巧地将话题引开。
人们又谈论起无聊的天气与那些诗词，一位女士忽然掩下扇子，低声说起：“听说最近，城里不太安定，不仅是港口那片的事情，还有一些年轻男女，无论身份，常在深夜里遭到袭击。”
“真可怕，我也听闻了这件事情，就在前几日，维尔男爵的孩子……”
“教会的人听说也卷进这个事情了，有传闻说是……”
“怎么会有这般事情。”
众人又唏嘘几声，这并不是多事宜展开的故事，那位深蓝色眼睛的贵族青年冲米切尔眨眨眼睛，他瞟了眼二楼露台。
“不好意思女士们，我们还有其他事，先行离开了。”贵族青年说着，这个“我们”中明显包含了米切尔。
米切尔随着青年离开，身后的妇人们露出了然的目光，华丽的扇子轻轻晃下，这种事情也并不少见，尤其在此处，只是遗憾着两位青年竟走到了一起，不留给她们机会。
露台视野很好，能将一楼的花园与树林收入眼底，花园里还有个缠绕花束藤蔓的秋千，晚风将秋千无意荡起，晃晃悠悠。
“美丽的先生，”那位青年的眼角现出好看的弧度，他说，“您在思索什么呢？看起来忧心忡忡。”
“无他。”米切尔答，他在青年似乎话里有话的目光中败下，说，“您对最近的传闻，有多少了解？”
米切尔正当要提出酬劳时，青年却坦然地对他回答：“全部。”
“您想要知道什么？”青年的眼底藏着揶揄。
“您想要什么？”米切尔反问道。
“码头的事情不止三方人在争，还有人想要搅浑水，大家都知道，那不仅仅有关商贸。”青年慢吞吞地说着，“大海里面还藏有其他秘密。”
“遭到夜晚袭击的事情，上面一直在打压这件事的传播，至于教会都参合进来……你猜，那些死去的人身上，有什么‘共同点’？”
已经足够了。他对夜袭什么的没有兴趣。米切尔暗暗掂量着克罗恩交代他的钱袋，不知里面的奇珍异宝能否合青年心意，米切尔正要将钱袋拿出，却被青年握住手腕，青年稍俯身在他耳边轻轻说：“给予我一个吻吧。”
米切尔愣了下，他说：“恕我拒绝。我这儿准备了一些……”
“不用，我对那些不感兴趣。”青年打断了米切尔的话，他又稍微拉开了二人的距离，似乎无奈的说道，“好吧，我的小金丝雀，戒心真重啊。”
“您是有着对初次见面的人就起绰号的癖好吗？”米切尔说，他瞥了眼四周，飞速道，“您若想与我交欢，我倒是不介意。”
“但你却不愿给予我一个吻，”青年的语气中有些委屈，“我若问你姓名，你会愿意告诉我吗？”
米切尔只是朝他笑，尽管在这面具之后，这位青年并不能看见。
“我叫法瑞尔，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青年朝他友好地伸出手，“下次见面，你会愿意给予我想要的报酬吗？”
米切尔有些不愿意地与他进行礼仪性地握手，他感到名为法瑞尔的青年似无意地捏住了他的骨骼，很快又松开，那双深蓝色的眼底饱含着浓浓的笑意。米切尔为之愣神，他甚至未去阻挡这位青年再次朝他靠近的动作，那双透过白色丝绸手套，却仍然带着温度的手掌掠过他的脖颈，青年捏起一根金色的长发，未等米切尔出声，法瑞尔抢先说道：“我的小金丝雀，记得藏好自己。”
法瑞尔转身离开了，米切尔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脖颈，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他棕色的长发落在肩膀上，米切尔忽然想起了什么。
法瑞尔。
在当年王储候选人的名单中，确实有这么一个名字。
……而且确实，是个十分轻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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