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江淮犹豫不决,这部手机在他手里待多一分钟,他就多一分暴露位置的危险。多重思虑之下,计江淮转身跟店员谈判道:“那我要用这部手机换部新的,你找个两千块的手机给我。”
店员在样机玻璃柜里找了一番,最后找出四部样机摆在桌上,店员说:“这些我都卖两千多的,你只能从这里面选,你要其他的还要补钱的。”
计江淮把每一部手机都拿起来掂量一下,店员看他不识货,便主动推销道:“这台是今年的新款,屏幕大,内存大,拍照也好看,这个月我都卖了三台了。”
计江淮就喜欢屏幕大的手机,他把新手机翻来覆去地看,越看越满意。计江淮问道:“买手机不用登记吧?”
店员说:“买手机不用。你要不要传资料?我帮你传很快的。”
计江淮猛地想起他手机里还有偷拍的视频,但事到如今还需要这份视频吗?卓清晨好歹帮了他,他没必要恩将仇报,而且手机里的所有信息都有乌以沉的痕迹,现在他离开了,这些信息也都不需要了吧。
计江淮说:“不用传了,旧手机里的资料全帮我清理了吧。”
店员再三确认道:“真的不用传吗?那我就格式化了,一清理就找不回来了哦?”
计江淮犹豫了几秒,还是肯定道:“不要了,都不要了。”
店员点点头,他用电话针把旧手机里的电话卡取出来,计江淮询问道:“办电话卡要登记身份证吗?”
店员说:“肯定要啊,现在都必须登记了,你没身份证只能用回旧的电话卡。”
计江淮问道:“那我用旧电话卡插新手机会被人找到吗?”
店员问:“被人找到?你这么怕被人知道在哪吗?”
计江淮听出反问里的怀疑,他连忙解释道:“我不想被人知道去了哪里,就是我平时用它打电话会被电话卡的主人知道吗?”
店员摆摆手,说:“不会知道的,只要你没开定位就不会被人找到……只要你没犯事,别人也不会这么闲去找你的位置吧。”
店员投来几个异样的目光,计江淮知道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便赶紧止住了疑虑。
店员很快就把旧手机里的信息全部清理了,他给新手机开了单,还贴心地送了一个五千毫安的充电宝。
离开手机店,计江淮被夜风吹了个正着,他狠狠打了个哈欠。今天的遭遇已耗费他大量的精力,他急需要一个温暖安全的地方歇息,但找酒店容易订房难,他没有身份证,唯一能顶替身份证的手机刚刚被卖掉了,他只能找一些偏僻的小酒店,或许还有钻空子的可能性。
最后计江淮在网上找到了一家距离两公里的便宜民宿,一晚的房费才60块,计江淮想订房,却显示不绑定身份证无法进行支付和预定,计江淮只好去现场订房,他提着两袋东西走了40分钟才找到位置,到了一看发现是一栋自建的四层高楼,楼墙上挂着“住宿”的霓虹灯。
计江淮进了一楼的接待处,接待台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计江淮见他埋头苦干没反应,便出声问道:“你好,还有房间吗?”
小伙子正埋头打着游戏,过了一会儿他才问道:“你要短住还是长租?”
“就住一晚上。”
小伙子“啧”了一声,似乎在烦躁计江淮打扰了他打游戏,他依依不舍地把手机放在一旁,勉强转了视线去操作电脑,但游戏的声音一响,他就迫不及待又看了过去。
“一个人吗?要登记身份证。”
计江淮心里一沉,小声说道:“我没带身份证,也忘记身份证号了。”
小伙子沉默了,似乎在思考怎么赶客。
计江淮编了个谎言:“我、我是离家出走的,什么都没带,你能不能让我就住一个晚上?我明天就走了。”
小伙子终于抬起眼看向计江淮,他说:“没有身份证不能订房的,这我没办法。”
计江淮看了眼门外,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气温还会再降下去,要是处处都是这样,今晚他很有可能要睡在纸皮箱里了。
计江淮哀求道:“我可以加钱,我走了两公里才找到这里的,你就让我住一个晚上吧?”
小伙子犹豫再三,他站起来左顾右盼,确认大堂里没有其他员工后又坐了下来,他压低声音跟计江淮说:“单人房150,我给你开个偏僻一点的。”
计江淮一惊,150块已经比得上星级酒店了,他就是为了便宜才徒步两公里来的,要是价格一样他何必来住这种小民宿,但是……
计江淮咬咬牙,从环保袋里掏出一百五拍在桌子上,小伙子赶紧把钱收了,他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很快就递上一张房卡。
“那里是电梯。”小伙子指完方向就拿起手机继续游戏了。
计江淮吃了哑巴亏,他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他摸着房卡上了电梯,他刷开走廊最深处的房间,一进门就是一个15平米的小房间,左边是卫生间,右边就是一张单人床,房间只有一扇小窗,窗玻璃上还脏兮兮的满是灰尘。
事到如今他没力气计较太多,他把环保袋丢在地上,脱了鞋就扑在床上,床单上一股淡淡的漂白粉的味道,被子又轻又薄,被套和枕头套都很粗糙,计江淮取出一条围巾,一半铺在被子上面,一半卷着自己的脖子保暖。
计江淮睡得很忐忑,他做着乱七八糟的梦,并没有想象中逃离之后的解脱感。
今天是计江淮从冥塔解约的第12个月,他终于跳进了生活的漩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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