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费周章,一定不是普通的关系。
颜如玉再次打开肃国公府的卷宗。
成立绣衣直使后,绣使将京城皇亲贵胄,文武百官的家宅内外之事尽数归集于案牍库,这是他必须要成为绣衣指挥使的缘由之一。
肃国公娶有一妻三妾。三夫人是第二个小妾,因于国有功,先帝给她封了诰命,肃国公死后,国公府一直是三夫人当家,自然是要想方设法地要自己儿子袭爵。
肃国公的子嗣并不多,除了正室育有一子一女,三夫人只生了一个儿子。
正室的儿子娶妻纳妾好几年,依旧无所出,这其中多半也有三夫人的手笔。
三夫人的儿子也已到了成亲的年纪,这两年一直在挑姑娘递画像,也不知是不是权贵们打心眼瞧不上三夫人的做派,这婚事始终未成。
三夫人为了袭爵,着急替她儿子延续血脉,走歪门邪道也不无可能。
颜如玉合上卷宗,问知树:“余承呢?”
“余大人带了几个人去查轻语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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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站起来:“此事一旦查清楚,轻语楼必然易主,你安排个晓字辈的人,务必接过来。”
晓字辈不属于鹤喙楼,而是公子自己的暗卫。看来公子是另有打算了。知树凛然而立:“是。”
门外跑来一个小绣使,恭敬地站在远处:“指挥使大人,宫里来人传话,说太妃召您进宫。”
待人退下,知树道:“公子,太妃恐怕要问您圣人伴读的人选。”
太妃要从各家勋贵挑出几个孩子,给圣人做伴读。绣使的消息纷沓而至,与天子同窗,何等荣耀,各家内宅是打得头破血流,其中也有肃国公府。
颜如玉过目不忘,早已将各家卷宗的内容铭记于心。
以至于进了宫,太妃提起各家,他皆对答如流:
“镇国公家有三子,年龄合适的是二房的钟离博文,学识好些的是三房的钟离图瑞。国公喜爱博文,而夫人与三房近一些。”
“大将军家的长孙汪司南,十七女汪司晴年龄和学识都不错,尤其汪司晴骑射、书画皆精湛。似乎大将军想要十八女入宫。这几日正闹得厉害。”
“肃国公府呢?”太妃问道。
颜如玉目光一顿:“启禀太妃,肃国公府仅二男一女。长子早已过了伴读的年龄。”
圣人坐在旁边,握着太妃的手,声音虽稚嫩,但说话清晰有力:“次子呢?”
“次子乃三夫人所生,年纪也偏大了,今年十七。”
说是伴读,其实更多的是替圣人挑将来的近臣。要一碗水端平,论长幼,论地位,论声望,论容貌。总之,儿女多的家中,少不了一番头破血流,尔虞我诈。
圣人有些愁,说道:“这样选,恐怕会出人命。实非朕之本意。颜大人不如给各家两个名额。”
颜如玉摇摇头,说道:“圣人仁善,天资聪颖,将来必成一代明君。只是……”
他略顿了顿,才又说道:“圣人一举一动皆关乎天下民生社稷,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沙场带兵临敌,若有半分疏忽,则全军覆没。
故而圣人身边,只能留精锐去糟粕。各家推选一人,不论何种方法,此人或长于心计,或长于手段,或长于容貌、才华,更或者此人乃吮痈之流,那也是吮痈之辈的佼佼者。”
颜如玉话音一落,见太妃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他躬身道:“微臣妄言,还请太妃恕罪。”
太妃唇畔梨涡渐深:“想不到玉公子还有这样的见识。让你做绣衣指挥使,颇有些屈才呢。”
她本是将门之女,又久居深宫,自然明白颜如玉这番话是何等的深刻。民间常以勇敢贤良论长短,殊不知朝堂比沙场更尔虞我诈凶险万分,岂能仅以贤良治国?
圣人不光要用贤臣,更要用奸臣,佞臣。
而颜如玉……
到底是什么臣?
她抬了抬手指,叶姑姑会意地带了十几个小内官进来。一水的八九岁的光景。
“哀家正头疼选书房侍奉的内官,颜大人不妨替哀家和圣人看看?”
小内官们跪在地上行礼。
颜如玉一眼就看到了元宝。看来他的干爹胡内官没少钱通融。
颜如玉说道:“都不错,圣人挑个合眼缘的就好。”
他的目光在元宝身上流连得略久了一些。太妃也是察言观色的高手,不动声色地待颜如玉离开了,才让叶姑姑去调来元宝的记档。
——
桑子楠和桑林生连着好几日不曾回家,桑林生只遣了个学徒回来报信说去了一个贵人家里看诊。
桑陆生与桑落没有半分起疑。
这几日不少人拿着官府的文书来问能否净身。宫里处处缺人,出的银子从十两涨到了十五两。
秋暑未过,此时净身极其危险,桑陆生根本不敢接,怎么也要等到八月十五以后才能做。桑落也急于找到从蛇根木中提取麻醉成分的方法,若真成功了,这些孩子至少能做到“无痛切鸡”。
医者,改变不了他人的命运,至少可以减少一些他们的痛苦。
连着几日,医馆的病患渐渐减少,桑落原准备与夏景程好好研究蛇根木和给莫星河的新药的剂量与成分,那日申时一过,丹溪堂的门响了。
桑落猜着是吴姓儒生口中所提到的那个姑娘,只是没想到门一开,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那姑娘身量不高,又戴着帷帽,身形圆润,骨骼也结实,粗声粗气地说道:“我找桑大夫。”
桑落关上门:“我就是。敢问姑娘可是吴公子的朋友?”
那姑娘走路带风,一进院子就围着院子打量了好几圈:“你们怎么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开堂坐诊?”
“毕竟我是女子,女子坐堂就有诸多不便。”
那姑娘身子有些僵,顶着帷帽的脑袋转了过来,冲着桑落道:“桑大夫,我来之前特地打听过你,你很有些意思。我决定让你替我看诊。”
这口气真大。好像是恩赐一般。
“姑娘哪里不好?不妨到内堂单独说。”桑落引着她进了内堂,转身净手,准备好工具,再转身过来,这姑娘仍戴着帷帽,可她已经将裙摆撩了起来,亵裤褪到膝下。
“你能治吗?”
桑落一看。
她竟然有个“摆设”!
感谢大家关心!孩子应该无恙!祝大家新年快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