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宇宙对祂的目光表现出巨大的抗拒和反应,这里的现实帷幕正在加强,试图驱逐祂的觊觎。
然而那座由整个努凯里亚的生命浇筑的祭坛,此刻却成为了沟通至高天的锚点,依靠着这个媒介,祂才可以将力量投射到这个卑微的星球上。
那由高阶骑手和死去吞世者共同融成的血水中,突然激起数十米高的波涛,似乎有什么东西想从那连通着的未知世界里重返物理宇宙。
大怀言者不知何时来到了这一祭坛面前,他手中的启明者绽放耀眼的光辉,那道光落入血水中,已死原体的怒吼再次回荡在努凯里亚的天空。
安格隆,浑身赤裸的安格隆,好像一名溺水者一般挣扎着从血水中伸出双手,竭尽全力抓住什么东西。
卡恩认出了那个挣扎的人影的身份,那绝对是安格隆,只是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安格隆不尽相同。
抛开那完全不同的气质,两个安格隆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的头颅。在卡恩难以置信的眼中,那些深深扎入大脑深处的恶毒钉子不见了踪影。
父亲摆脱了屠夫之钉?
这个念头像是闪电般在卡恩的脑海中劈过,这个从尸山血海里杀出一条血路的吞世者在此刻,居然颤抖着难以站稳。
如果安格隆摆脱了屠夫之钉,如果安格隆拥有了自我的意志,如果十二军团的基因之父不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卡恩无法想象那该是如何的美好,十二军团会在安格隆的带领下走向辉煌,无论是否继续为帝皇效力,他的子嗣们会义无反顾的继续追随身后。
安格隆之子极力想要伸手将自己的父亲拽上来,可是他做不到,眼前的血水看似近在眼前,但一切都有如镜中水中月一般触不可及。
“父亲!这边!”
吞世者们拼命呼喊起来,可是安格隆只是茫然的望着他们,随后努凯里亚之奴回望周围那刻进骨髓里的高墙和巨柱,还有那座熟悉的金字塔。
他隐约记得,在这记忆中最痛苦的地方,他失去了太多。
安格隆痛苦的抱着脑袋,他的头颅之中已经没有屠夫之钉了,可是那种痛苦不是恶毒机械强加的,而是他内心深处真实的痛苦。
“不!我的兄弟姐妹,他们都死在了那个黎明,为什么我还活着?”
安格隆的大脑前所未有的冷静,这也意味着他那些记忆将如同情景再现一般在他的大脑里一遍遍的重演。
原体超人的记忆力使安格隆记得每一个瞬间,那些记忆比起现实更为的真实,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兄弟姐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没有了屠夫之钉的压制,安格隆那被抑制抹杀的灵能天赋再度复苏,身为一名能够感知到他人情感,并且分担负面情绪的原体,他瞬间就与自己的子嗣们产生了通感。
基因原体看着那些正在呼唤自己的,被称为子嗣的战士,他能够感受到彼此之间血脉的连接,但他却又无比的抗拒他们。
因为这是帝皇为他准备的奴隶,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奴隶,为了新主人的命令在银河之中征战。
过去他是高阶骑手的奴隶,现在他是帝皇的奴隶,这两者之间并没有本质的区别,他从始至终都是奴隶。
安格隆回忆起当时在帝皇的移动行宫上的对话,那时他在决战的前夕被强行带到帝皇幻梦号上,他怒不可遏的质问帝皇:
“我死在那了,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在一起,饥寒交迫,而又自由。不管你是不是帝皇,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创造者,你从我这得到的只是一个躯壳,是安格隆的幽灵,他从未离开过努凯里亚。”
而那位冰冷无情,面容好像沉浸在光芒和浓雾中的人类之主只是这样回答。
+那么,一个幽灵足矣+
安格隆只感觉自己的心比屠夫之钉还未离去时更为痛苦。
他为那些因为自己离去而被高阶骑手屠杀殆尽的兄弟姐妹而痛苦,他的临阵脱逃,让他的兄弟姐妹们陷入了真正绝望的境地。
他们约定好一起赴死,而他却食言了。
帝皇,他的父亲是如此的冷酷和可憎,他明明就在轨道上,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让他那些昂贵的金色玩具杀光残暴的奴隶主。
可他没有,他什么也没有做。
他只是高居于王座之上,冷漠无情的俯瞰人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