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蓬有些不安,脸上却还保持着淡淡的笑:“我……”
“不想笑就别笑。”重楼叹息了一声,背上舒展一对凤翅,宛如九天赤凤直冲云霄:“你当年想收坐骑,是觉得我兽型很好看吗?”
飞蓬无声地点了点头。
可他也敏锐地注意到,重楼没现出龙尾,只有这对翅膀。
“你要不要摸?”重楼看着飞蓬的眼睛,轻声问道,金眸闪烁着令人不忍抗拒的希冀。
飞蓬只迟疑了一瞬,便闭上眼睛,把眼角发涩、脸颊发烫的面庞埋了进去。
很柔软,很舒适。
他无意识勾了勾唇,眼尾滑落一滴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水珠:“重楼…”
“我在。”第一次被清醒的飞蓬唤了名字,重楼心头一恸,羽翼轻柔合拢。
可那力道是极温柔的,人也在原地规规矩矩站着没动,只是一下下用羽毛搔刮飞蓬的脸颊与双臂。
飞蓬觉得,自己好似陷入了毛绒绒的海洋。
偏偏那羽毛看着深紫近黑、形如长剑,很是坚硬的模样,摸起来触感竟然细腻柔软,舒适地让他摸了还想拔。
飞蓬蹭了又蹭,唇瓣都贴进了深处,才极低声地说:“你倒也不必这么……体贴……我…不恨你了…你可以不这么…继续忍…”
“……好。”重楼用翅膀与他相拥,悄然把下半身变成兽身,龙尾在地上安静地盘桓。
随着飞蓬的手指一点点抚摸,从后背的羽翼到下方的长毛,渐渐靠近了尾巴。
可是,飞蓬记性其实是真的很好。
他又想到了当年,多少次,龙尾捆着崩溃的自己拖回来,或是小腿,或是脚踝,或是腰腹。
甚至最初的扩张,也是用尾巴。飞蓬记得很清楚,明明外表毛绒绒的,可绒毛下是坚硬的鳞片。立起的毛与鳞刮擦着,捅得他当时难耐极了。
“飞蓬…”重楼的声音在飞蓬耳畔响起,打破了困住他的昔年桎梏。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僵硬的手指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握住。
凤羽包裹着飞蓬,温度和指尖来自重楼的抚摸一样,是极温柔的安慰。
都说过不怕了,就更不能这么软弱。飞蓬眨了眨泛着涩然泪意的眼眸,却不自觉往重楼颈间蹭了蹭。
“飞蓬…”重楼的声音低沉喑哑,似乎也在压抑什么:“揪一下试试?”
飞蓬微微一愣,曾带给他屈辱难堪的尾巴,却已经缠上了腰肢,就在重楼握着自己手指按下去的地方。
“噗。”那点僵硬忽然顿住,飞蓬突兀地笑出声,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他顺手一用力,狠狠揪掉了一大撮毛。
“嘶。”重楼吃痛地闷哼一声,可飞蓬不但没停,指尖还向上滑去。
显然,无法反抗与力量在握,是截然不同的心境。打破了昔年的恐惧绝望痛恨之后,飞蓬心中只剩下无伤大雅的报复心。
“你眼光真不错。”重楼忍着各处接踵而至的疼痛,眼尾轻轻上挑,瞧向飞蓬的指尖。
两根白皙的手指间,是两根极长的羽毛。
那是天凤之羽上,最长最亮的一对。
“咳。”飞蓬行云流水地把羽毛扔进长长的袖筒里,对重楼绽放一个完美的微笑:“怎么只有翅膀和尾巴,龙头呢?”
重楼:“……”
他闷闷地回答:“这就来。”
把化为古兽之祖毛犊的重楼,从龙头撸到龙尾好多遍之后,飞蓬总算遭了报应。
“哈哈哈……”他被缠得不紧不松,但长长的兽毛贴在脸上、颈间、手上,到处都在慢条斯理地挠挠挠:“别用毛挠痒痒啊!”
重楼自觉扳回一局,金红双眸里闪现笑意:“哼!”
“你缠得好紧,等等…”飞蓬才故作难以喘息,便见重楼立刻松开了,赶忙调转话锋:“别躲啊,让我摸摸龙头!”
说的好像你刚刚少揪我龙须了似的,重楼忍着白飞蓬一眼的冲动,只是又轻嗤了一声:“……哼。”
飞蓬也极懂见好就收的道理,迅速把重楼的龙头搬到自己肩颈处,可伸手即摸:“好啦,就这么放我肩膀上,比较好摸……”
可惜,恶作剧的心思一旦升起,就很难磨灭。
飞蓬没玩一会儿,就又开始逗重楼了:“哈哈,吐气好热好痒啊……”
“哼!”然而,重楼并没有被这次的抱怨糊弄住。
飞蓬这会儿可是真急了:“喂,别躲,回来啊,我还没摸够呢!”
“别闹,这会儿真不行。”重楼将龙首化回人形,自己缩回墙角盘好,眼底完全被金色淹没。
听出他语气里的凝重,飞蓬思忖了一会儿,走上前弯下了腰:“你……发情期的皮毛是不是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