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摇头:“但溪风因为水碧,不太可能回魔界。青竹管管暗事还行,胆子太大,容易惹事。那魔宫势力交给谁,就成了问题。也就只有独立出来,让一个有能耐又忠心的人统领,才能保证在你归来后依旧如臂挥指。钩戈正合适。”
“不错。溪风太重感情、不够狠辣。青竹…”重楼撇撇嘴,不无郁闷:“拉倒吧,那丫头做事的本事,和她惹是生非的能力一样高,琼华派一事就是典范。”
重楼唉声叹气:“本座已准备好了高额赎金,就等着九天日后动手,好把她的命赎回来。”他手底下有望元老的数来数去,竟然就一个被放弃的钩戈,有本事确保自己离开魔界后,手下嫡系不会出问题。
飞蓬“噗”一声笑出声来,拍着重楼的肩膀,赞道:“你是个好魔尊,真的哈哈哈!”
重楼翻了个白眼,抬臂把飞蓬往怀里拖了拖:“给我个准话,你能接受钩戈来镇守岛屿吗?能的话,我就安排,她一个人足以负责全部。”
“如果不能,我就去把玄霄拉回来,然后另外派几个魔将。”重楼耐心解释道:“其实,我之所以偏向钩戈,是因为若派几个魔将过来,你我来往会不太方便。”
为了自己的名誉,重楼不想自己和他的关系曝光。飞蓬心知肚明,笑得柔和:“得了吧,你复活钩戈便是,但让她过来就算了吧。”
他顿了顿,又道:“我是真觉得,以她的本事来守着本将太大材小用,也认为有些别扭。并非因为你派其他魔将,我可能更容易逃走。”
“我明白,你不用特地解释。”重楼把脸埋在飞蓬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接下来会很忙,但我会在卧室里设下自动阵法,每晚到清晨,还有午时都自行开闭,不会让魔将能窥见你休息。”
他叮咛道:“每日我都会做好膳食,可未免显眼,我会从魔宫抽调每日给魔将准备的午膳。我会命他们领取自己的份,并将独一的饭盒送去给你。你现在没灵力,可一定要好好用膳。我每晚都会过来,要是白日的膳食不合你心意,那咱们就再加餐,如何?”
听重楼安排的那么详尽,飞蓬哪里还会有意见。他也并无过问重楼为什么忙,只微微侧过身,让重楼的唇擦过自己衣领,将衣襟蹭开了。
听见那陡然重了一拍的呼吸声,飞蓬眸中尽是笑意。他将手掌覆上重楼揽着他腰身的手背,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却调皮的把附近系好的腰带拍散了:“好。”
“又逗我。”重楼嘟囔了一句,但只是低下头去,为飞蓬系好腰带、整好衣衫。
从深夜谈天说地到天明,飞蓬兴致勃勃看过旭日东升,才有了几分睡意。
为此,重楼跳下海,给飞蓬做了一道烤鱼片,方哄着吃饱喝足的人去补觉了。
等飞蓬再醒过来时,便发觉寝室里果真自行升起了阵法。他在床头找了找,便发觉了阵法的控制点,自然换好价值昂贵、样式精致的衣服,穿上布料舒服的鞋子,才将阵法关上了。
踏出寝室来到院子里,飞蓬一下子瞪大眼睛。先前还一片空白的地面上,不知何时种满了灵花灵草,此刻正在清风下摇曳着,香气扑鼻、美不胜收。
可飞蓬欣赏奇花异草的时候,也并不知晓,自己亦成了别人眼中的绝佳风景——清风扬起他的发丝,阳光洒在他的肩头,将那抹不自觉荡起的微笑半遮半掩又打了光芒,配上那张清隽俊美的脸,杀伤力惊人。
不远处一方石桌上坐着几个魔,听见动静回过头时,除了心有所属并见过飞蓬的玄霄,都第一时间为飞蓬的容貌气质怔了一瞬,才想起来行礼:“公子。”
“……”从来都习惯于被叫神将、叫将军,飞蓬头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叫自己,颇觉惊奇。他瞥了一眼沉默装作不认识自己的玄霄,心里有了底:“魔尊派来的?”
几个魔将齐刷刷道:“是。”
再之后,冷场了,几个魔你看我、我看你,竟谁都没开口,脸上都隐隐有些红。
和自己在深雪域所见又不同,放开了心神的师兄,真容杀伤力貌似是有点儿大。玄霄有点儿想笑,但他憋住了,维持着冷脸,干脆利落道:“玄霄。”
几个魔如梦初醒——
“寒雪见过公子,我擅长画画,笔墨纸砚都在我处。”气质和玄霄一样冷如冰霜,一位地级巅峰的女魔口齿清晰道:“尊上说了,若公子想画画,由我伺候笔墨。事后也由我收拾桌案,公子只管作画便是。”
另一位女魔貌美如花,一笑间比花瓣还明艳,她是地级高阶:“在下江蓠,负责为公子煮花茶。”
飞蓬瞥了一眼花海,那里是有不少花,花瓣可以入茶,还有不少灵草适合酿酒。
“翊麟。”笑容沉稳的男子微微拱手,同样是地级高阶:“我擅长音道,还请公子多多赐教。”他正好坐在石桌最前方,有些不舍的转过身来,从被挡住的桌面上抱起一张琴,递给了飞蓬:“这是尊上让我给您的。”
飞蓬接过来,却是一惊。混沌龙筋、凤羽的气息极重,再上下翻了翻,材料无一不是世间仅有之物,这把琴本身更是品级极高,不再昔年的凤来琴之下。
最后一个魔笑得爽朗,但实力是难得的天级,就是气息不太凝实,似乎是刚刚突破:“我叫铭焰,除了下棋没什么别的能耐,公子若想对弈,随叫随到。”
他们似乎是早就被叮咛过,谁都没问飞蓬的名字。
“公子今日要做什么?”铭焰作为实力最强的,主动道:“尊上说了,公子若在房间,我们只需要守在此处。若在海岛上游逛,我们至少抽一人相陪,余者可远观。”
他顿了顿又道:“但公子若要下海,我们五人必须要全跟着您。还有,膳食会在每日午时送来。”
“花海,只有公子可以随便采摘,也只有公子要泡茶时,才由我采摘新鲜花瓣。茶水亦由公子处置,其他人皆不能经手。”江蓠也笑道,心里却是非常想叹气。
那些花草里,不乏等级高的珍稀天材地宝。真不知道,这位让魔尊如此重视的战俘,是个什么身份,竟给予这等座上宾的待遇。
飞蓬若有所思的颔首,状若严肃的目光瞅向玄霄:“他们都有特长,才会被魔尊派来,那你呢?”
玄霄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他和飞蓬相视了一会儿,艰难的找出了一个特长点:“我擅长剑法,公子若是手痒,可以寻我。”寻我来,挨打,和少时被大师兄教导时差不多。
噗!玄霄藏而不露的意思,飞蓬想到了,他险些笑出声来,可还是绷住了脸:“哦,原来如此。”
飞蓬考虑了一会儿,才道:“现在还没到午时,玄霄来吧。你陪我走走,回来再用膳。”
“是。”玄霄拱拱手,跟了上去。
其他人见飞蓬无意让他们陪着,便散于四方远远望着,但都谨守来时的命令,没任何一人探出魔识,全靠眼睛追随、观察。
走远了一会儿,飞蓬停下脚步,站在之前和重楼并肩看星星月亮太阳的礁石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玄霄扯了扯嘴角,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却并不让飞蓬感到疏离,这大概也和他言语中的淡淡笑意有关:“我是五个魔里第一个到的,看见魔尊当了一晚上农夫。”
飞蓬蓝眸瞪大:“真是他亲手移栽过来的?”
“对。”玄霄给了飞蓬肯定答复:“从海域里不少危险岛屿上,我亲眼看见他挑选植株,频繁使用空间法术,一株株的移栽过来,品相保存的完好无缺。”
他幽幽道:“我说,我可以帮忙,我是水属性。但魔尊说不需要,还扔了一群魔兽给我,让我负责把魔兽引去下方海域。”
“他说,留给你无聊的时候玩,全是不太好对付,可足够肉质鲜美的那种。”说着,玄霄撩起披到肩膀上的发丝。
飞蓬脸上在发烧,发丝之下,玄霄身上有明显的划痕,不止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