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城主也是知晓此事,又因其子有事回了师门,才亲自派兵追来。对于负责驯服此子的捕奴队无功而返,他倒是并不意外。
“派更多天级继续追,追到了就地格杀!”城主挥手让捕奴队首领退下,唤来了驻军统领,冷冷下令。
驻军统领当即应命:“是。”
“哼,看你能逃到哪去!”他瞧着黑甲军得令而去,眼底冰凉一闪而逝。
一个奴隶不用放在心上,可消息若传出去,难免被周围其他城池之主嘲笑自己御下不严。
“唰。”剑光闪动,年轻仙族苍白着脸,喘息着把染血的剑从地上捡起。
他适才那一招,若有识货者在此,必能认出来,脱胎于昔日神将飞蓬被六界公认为三皇之下最强的剑术。
事实上,他的祖先,那位战死的仙族守将,也恰是有过血海深仇而去神魔之井向神将求教过之人。
多年来,他们整个家族得传此招者寥寥无几,亦都遵守了昔年誓言,绝不将此剑术用以对付神界阵营。直到全族败亡于敌手,成为历史尘埃,方休。
“呼。”哪怕知晓自己已经逃出很久,他也不敢原地休息,喘息着强撑起力竭的身体,在漫天风雪里禹禹独行。
雪花掩埋了敌人的尸骨,将血色沉没在洁白之下。
“咦。”走了许久,飞蓬和重楼忽然停下脚步。
重楼看向下方,稍微踹了一脚。
尸体被震荡出来,胸口那道特殊的剑伤很是清晰。
“有点像我的招式。”飞蓬蹲下看了看,颇为慨叹地说道。
重楼认真地瞧瞧,很是赞同:“应该是变种。”
他顿了顿,又笑道:“不奇怪,我魔界敢去神魔之井向你讨教的小鬼,还真挺多的,而且大部分都活着呢。你教给他们的招数,被传承下去的可不少。”
“你都监管着?”飞蓬奇道。
重楼摊了摊手:“你让他们发誓,虽然这等于和你结下因果,一旦违反、必有祸患。但若真有不识抬举的人违约,你感受到了,肯定会不高兴吧?”
他扬了扬下巴,轻描淡写说道:“所以,我就让人稍微…盯梢,咳顺便也警告了一下。放心,是很委婉的那种。效果不错,那群小家伙都很…知恩图报、说到做到。”
“……”飞蓬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回道:“难怪了,第一代不违约不奇怪,好歹是本将亲自传授。”
他看人向来很准,再加上照胆神剑能判断心思之能,可得指点的异族若有血海深仇,绝对是本身占理,而人品也绝对可堪信任。
“但招式传承下去这么多年,神魔又本就敌对,魔界始终无有违约者,你定然出了大力。”飞蓬想了想,又言道。
反正,断不会是重楼现在所言的“稍微”那么简单,他想是不但派人监管了,还最初就定下了传承的种种规矩,力求所有得到自己招数的魔族后辈,人品上都可圈可点。这等人只要承诺了,就必会做到。
“我族恣意妄为不假,但聪明又识相的人可从来不少。”重楼轻笑一声,不再多言了。
他们知道我对你的心思,而魔族素来是对心上人比对自己更好。所以,违背对你的承诺,往往远比触怒本座更严重,自然无人敢拿命犯禁还连累亲友。
“我以前没怀疑过你的心思,确实是自己太迟钝。”飞蓬对此心知肚明,不免嘀咕了一句。
重楼哑然失笑:“旁观者清罢了。”他抬指戳了戳飞蓬的脸,戏谑道:“况且,别说我了,夕瑶、葵羽,甚至还有小凤凰,哪个倾慕者,你发现过?”
“啪!”飞蓬恼羞成怒地一巴掌打开重楼的手,大踏步向前走去。
飞蓬,你耳根红了。重楼忍着笑揉了揉手背,脚步轻快地跟在后面。从出来起,就悄然解开大部分身体防御的行为,果然是对的。
不过,飞蓬的羞耻恼怒也就维持了片刻,很快便软化在重楼送茶送酒送美食的“道歉”里。
尤其是重楼仗着他本身的气息,足以令没灵智但具本能的魔兽绝不敢犯,便过于集中注意力地投喂飞蓬,以至于完全不看路而一脚踩空之后。
“咕咚!”白雪下方被踩得裂开了,露出一道被掩埋的罅隙,而重楼一路摔了下去。
飞蓬在洞口蹲下了身子,忍俊不禁地唤道:“喂,你没事吧?”
“没事。”在地底下的重楼一把捂住脸,难得面颊发烫,觉得丢人极了。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能娱乐到飞蓬,也算不亏。
重楼一边自我安抚着,一边恼火地踹出一脚,把前方作为障碍的石壁踹开了。
“轰!”晃震之中,无边无际的冰窟出现在面前,冰下有水,水下有魔植魔兽。
其整体如湖泊如河川,将重楼的脸印现地无比清楚。他微微凝起眉头,感受到周遭气息纯净而毫无人气,缓缓点了点头,心底又好气又好笑。
好家伙,该说自己不愧是魔尊吗?出来随便逛逛,这是第几处从前没被人发现的险地了?!之前的天然温泉连窟也好,这个天然冰窟湖川也好,换了任何一个毫无防备的天级九重,都不可能在深入之后,还能毫发无损出来。
“咚!”重楼踩了踩下方的冰面,魔力无声无息波荡开来,将水中表层的危险魔兽群震慑地乖乖下潜至深处,半只也未敢留下。
至于千奇百怪的可怖魔植们,更是被魔尊之力震得瑟瑟发抖待在水底下,半根草叶也不敢往上提,更休提捕猎了。
重楼还嫌不够,干脆利落地在水下一定距离之地,设置了一层结界,确保它们不会出现了碍眼,才放声去喊飞蓬:“你也滑下来吧,这里风景不错。”
“好。”飞蓬不疑有他,当即跳进冰道,下坠时被重楼转身抱了个满怀,飞快地在大氅外又套了一层毛领更高的皮衣,不禁笑着慨叹道:“放心,我不冷了。”
重楼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飞蓬离得太近,吐息扑鼻而来,身上还带着昨日沐浴时所用皂角的清新味道,引得他一时情起,下意识抱得更紧。
见飞蓬还在笑,没有任何挣脱的趋势,重楼才轻轻缓缓地吻了上去。
这令飞蓬怔忪了一瞬,却终究是迟疑着没有躲开。
“呜嗯…”被撬开齿列时,飞蓬的鼻息变得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