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
魔宫外围倒是安安静静,只有巡夜魔兵经过长廊时,被风中落花凉凉点在肩头、颊上,才会发出些许抱怨的低语。
魔尊寝宫的结界一直亮着,隐隐约约只能看见灯火。他们总在走过时下意识地放轻脚步,生怕惊扰了魔尊。
“溪风大人。”刚好巡过这里的魔兵们顿住脚步,对冒雨而来的首席魔将行礼。
溪风踏入长廊,微湿的衣衫瞬间被蒸干。他挥了挥手,轻笑道:“兄弟们辛苦,不必多礼。”
“您是有事禀报尊上吗?”魔兵队长低声问道。
溪风看了看寝宫,心里骂了以二对一逼自己前来的游弋、青竹一句,面上倒是半点不露,微笑道:“是呀,不过不急,等着就行。”
自从首席魔将归来,多负责后勤调配及正面战场的天骄战监管,每隔几日总要传书禀报魔尊,但亲自回魔宫的次数屈指可数。魔兵队长有点意外,但并不敢多问,只道:“您辛苦了,我等继续巡夜,若有需要,请您传音。”
“好,若有需要,必不会客气。”溪风爽朗一笑,目送他们离开,才将复杂的目光投向了寝宫。
魔尊多日没夜宿魔宫,今晚突然回寝宫上了结界,还对外什么消息也不接收?呵,自己这么多年首席魔将可不是白干的,游弋、青竹再想瞒,也极难把所有蛛丝马迹都处理掉,尤其是深雪域。只是,飞蓬将军的处境,怕是不太妙啊!
微月透帘栊,春色遮不住。
飞蓬背对着重楼,半趴半伏在叠起来的黑色锦衾上,布满细汗的膝盖将下方的被单拱出了两个窝洞。
他肩头上全是吻痕,汗湿的背脊不再如平时端坐时挺直,而是慵慵懒懒地随意靠着,上面布满了流连忘返的指印。
两瓣紧实臀肉上全是揉弄的痕迹,乳白色的浓稠魔精从合不拢的穴口汩汩流出,一路上粘黏地贴着总算停下抽搐的甬道。
“嗯额…”飞蓬忽然低低地叫了一声,嗓音湿软喑哑。
原来,重楼正扣紧他的腰肢,就着还温热的体液,再次贯穿进去。
“难受吗?”他的动作不快不慢,但硬邦邦的肉冠不偏不倚碾压在敏感点上,几乎是一瞬间,便让飞蓬回到了前不久的高潮状态。
面颊触碰到的褥面很干燥,和潮湿的被单触感不同。飞蓬正喘息着想,重楼总在这种小细节上吹毛求疵,似乎生怕自己会呼吸不畅。他迟钝了一下,才意识到对方在问什么,不禁低笑着摇了摇头:“嗯…没…”
“我有点遗憾…”重楼叹了口气:“看不见你的表情了。”
飞蓬心想,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做就做吧,这次还受了刺激般,不停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他第一时间把自己扭成背对姿势,却还是把重楼真情流露的话语记得清清楚楚。
“对不起…”
“虽然你不一定相信,但那天决定忍下去时,我当时真的没想过再反悔。”
“飞蓬,这二十万年,我过得很开心,也从未后悔过什么…”
“承诺永远有效,现在的计划你想什么时候改变都行,如果觉得身上足够骗过天诛,我们可以提前行动,不一定要等大典准备好…”
“但你记住飞蓬,对我来说,认识你是缘,从来不是劫,我最初只是想你每天都开心。”
“以后更是,你若不喜欢我靠近,一定要明说,我绝对不会再越雷池一步。”
……
说到最后,浪潮恰好淹没了彼此,重楼的声音便有些失真。
但飞蓬觉得,他怕是借机掩盖了哽咽。这实在让飞蓬觉得想笑,可一想到,这算是重楼第一次,在床笫间对他说甜言蜜语,便又觉得心酸了。
飞蓬自然知道,是先前发生的意外,让重楼觉得撕裂了他们之间温馨“假象”,才决定自曝自身黑暗的那一面。可这是担当,更体现了坦诚与尊重,让人心折。
“就不让你看。”飞蓬心中本就五味俱陈了,再不自觉想到重楼那句“你走吧”和自己那句“你混账”,更是耳垂发烧,不禁带着点赌气意味地低语一声,却把脸埋得更深了。
重楼也不强求,只一只手搂紧飞蓬的腰肢,在肩颈上再落下一个吻:“好,那就不看。”
他笑言着,另一只手却摄来一枚糕点,动作熟练地喂进飞蓬口中。糕点热着、凉着吃的滋味一向不同,重楼这次选的,是放凉了吃更美味的。
飞蓬习惯性地咀嚼下去,抬眸扫过不远处的桌案。
上面的糕点盒里,已经空了大半。重楼这一日换着花样做的菜肴,不少还摆在旁边。当然,不管是点心还是佳肴,被剩下的全是凉下来吃滋味不如热着吃的,足见他的心有多细致。
所以,我怎么忍心、怎么甘心放开手?飞蓬闭了闭眼睛,往后靠近重楼怀中。他是几近于纵容和迎合的,心甘情愿承受着极羞耻的征伐。
事到如今,彼此的纠缠早已分不清因果。
就算还有些不情愿,但重楼总能在惊起满腔怒火后,抚平飞蓬心里的怒与怨。
魔纹盘桓的凶器固然征伐不停,但重楼温热的唇从飞蓬肩颈将吻印到后背,每一次落下都溢满了温柔。
他搂得很紧、入得很深、插得很凶猛,仿佛要将身下人融在怀中,酥了骨、热了血,好与自己合为一体。
飞蓬也由着重楼抚摸揉弄,只竭力放松自己,去承受、去接纳、去包容。
水乳交融,不外如是。
“啪嗒啪嗒。”雨水汇聚着,从屋檐滑落。
溪风背对着魔尊寝宫的结界,安静地躲雨。
“咯吱。”寝宫的门终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