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这件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在我看来我和许芸诺不可能再有交集。她现在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彭夫人,完成了阶级跨越,我们早就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了。
况且我并不想和她相认,即使她是我的母亲。我总是害怕,害怕她在得知我的身份后会对我更加残忍。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业绩不断攀升,阎三最初还对我心存芥蒂,现在倒是真的有些欣赏我了,他甚至还会把手头上的一些工作和任务分给我一些。
因为忙于工作,我还忽略了舒华宜,为此他发了好大一场脾气,不过仍旧很好哄就是了。
本来生活即将再次归为平静,我却在这时候接到了白敬皓从国外打来的电话。我以为他可能只是找我聊聊天,抱怨几句。
然而一接起电话就听见他焦急祈求的声音:“方淮,你可不可以替我去看看哥哥,哥哥他病倒了。”
听了这个请求,我犹豫了,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看望白和豫,我到现在都对他有些怨恨。
白敬皓显然是感受到了我的犹豫,他再次卑微请求道:“方淮,哥哥他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我知道他一个人承担了许多,他从来没有因为工作的事情病倒过,这次直接住院了,我......”
“好。”
他话还没说完我便应承了下来,白敬皓又惊又喜,他连忙和我道谢:“谢谢你方淮,真的谢谢你......我知道你可能对哥哥还是心存芥蒂,但是哥哥他一直都很想你。”
我将电话挂断后便继续上班,等下班后我给舒华宜发了个短信,直接坦言我要去医院看看白和豫,舒华宜虽然不情愿但也没多说什么。
去到医院后,我循着小少爷给的地址,很顺利地就找到了白和豫所在的病房,门口守着的保镖并没有拦着我,许是白敬皓提前打过招呼。
我站在病房门口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推门进去,反正只是看他是不是还活着,又不能代表什么。
进去之后我就看见白和豫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病床上,尽管还打着点滴,但他仍旧在坚持工作。他在病床上架了个小书桌,桌子上摆着电脑和一沓文件。
他明显清瘦了许多,五官更显凌厉刻薄,他的脸色也很不好,显得有些苍白憔悴。
都这样了还在工作,真是不要命了。
大概以为我是医院的护工,白和豫并没有抬起头看我,直到我走近了一些,他才微微侧过头用余光瞟见了我。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猛地转过头,表情有些震惊,可能是没想到我真的会来看他,我从未在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
震惊,期待,而后又茫然无错不知该如何是好,像个小孩子。
我俩就这样对视了很久,互相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到头来还是我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我摸了摸后脖颈,也没有直视他的眼睛,装作不在乎地说:“小少爷担心你,让我过来看看。”
“嗯。”白和豫仍旧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就好像怕我消失一样。
我踌躇片刻,还是朝他走近了一些:“生病就好好休息,不要工作了。”
白和豫这才把眼神从我身上移开,他低垂着眼眸,指尖摩挲着手里的文件,沉声道:“你不用管我。”
听了这话我是有些无奈且生气的,本来我就不想管他,如果不是看在他是我曾经的老板外加床伴的份上,我才不管他的死活。
“我只不过是希望你珍惜自己的身体。”
白和豫闻言皱起了眉头,他闭气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后又睁开,恢复了往日那般冷淡薄情的模样。
“你可以走了。”
这是在赶我走呢,然而我此刻反骨上来了,就是不想如他的愿,我几步走到他的床边,一把就夺过他手里的文件,强硬地说道:“现在,躺下。”
白和豫不解地看向我,仍旧嘴硬道:“你这是做什么?你还管我干什么?”
如果要说白和豫全身上下哪里最硬,估计就是他这张嘴了。
我是真的被他气到了,直接脱口而出:“你真讨厌。”
说完这话我就愣住了,因为我发现白和豫全身的防御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好像慢慢碎裂而后破开了。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茫然无错,有些诧异,有些悲伤,随后我又看见他的眼里慢慢积攒了一些水雾,而后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
白和豫他竟然哭了!这副画面对于我来说犹如看见火山喷发,地震海啸一样,我没想到我的一句话竟然让白和豫瞬间破防。
他眼眶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往下掉,但他仍旧面无表情。
怎么能有人面无表情地哭得这么可怜啊?我真的是被搞得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白和豫忽然开口,他虽然掉了眼泪,但声音依旧沉稳,“父亲突然去世了,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这样......如果我松懈下来,让那些人找到可乘之机,那白家......”
说到这他停下了没再继续,然而我却从他刚刚讲的那些话中听出了他这段时间独自承受一切的委屈孤独和害怕。
父亲刚刚去世,他还没从伤痛中走出来就必须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把周围一切亲密的人都送去安全的地方,这样他才能心无旁骛的处理一切。而这些被他送走的人中,也包括我。其实我早就猜测到了,白和豫忽然把我推给乔瑞,无外乎是希望乔瑞能够庇护我。
他把所有压力和恐惧都留给了自己。
想到这我真的心软了,暂时忽略了他以往干过的混蛋事,伸手捧住了他的脸颊,替他擦掉脸上的泪水,而后柔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白和豫没有再反驳,他低垂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他已经没有再哭了,只是眼角还红着,浓密的睫羽上仍旧沾着水珠,微微颤抖着,脆弱可怜却又十分漂亮,好像随时都会碎掉一样。
我低下头亲了亲他的眼睑,他趁势将头埋在了我的怀里,抱住了我的腰,我明显地感受到他浑身肌肉放松了下来。
可能也就在此刻他才真正地暂时全身心的放松下来,像个孩子一样依偎在我的怀里寻求片刻的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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