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吃点饼干好了。
我要不要换个衣服？尽管最尴尬的样子已经被她看见了，可是人类毕竟还是要装一下。
要不要穿那条绑带的内裤呢？看起来满色的，她会不会稍微有点性欲。还有，这件吊带睡衣感觉也还不错，虽然天气好冷啊，在外面穿个毛茸茸的外套就行了。反正做爱的时候也很热，不会冷的。
在镜子面前，我勉强打扮好了自己，感觉像一个精心包装等待别人拆封的礼物。
可是，他妈的，我感觉自己怎么变成了被嫖的那一个啊！虽然我确实没有付钱，已经不能算嫖别人的那一方了。但是万一对方对我不满意，看了我一眼就走了呢。难道我真的要用一个月的工资把她留下来吗？
这样岂不是很挫败。我这样想着，坐在了床边，感觉这一切都非常荒诞...我到底在干嘛。
我拎着甜品，心情愉快地走进了这个老小区，天气寒冷，我把卫衣的帽子戴上了。这样看起来我真的很像上门去暗杀的。
她住在八单元四楼，没有电梯。
住在这样的地方，买个什么东西都很麻烦吧。看上去还是一个人住着。如果去超市购物，买饮用水洗衣液什么的，要怎么搬运这么重的东西呢。
我不由得替她思考起来。看她这个身材，也不像平时会锻炼，估计臂力也不怎么样。
门铃坏了，我按了，没声音，于是我只好敲门。
“来了。稍等。”
果然是女孩子的声音，不高不低，不是那种甜腻腻的女孩的声音，也不是粗嗓子，怎么说呢，从声音来看，就已经满符合我胃口的了。
门打开了，我刚笑容满面地要去打一个招呼，我的笑就僵硬在了脸上。
等等，怎么是她啊。
好尴尬，我想逃跑了。
我戴着帽子，她应该没有认出我。我现在跑路还来得及。
我的沉默把她吓到了，她看上去很无措的样子，问我：“怎么了。不进来吗。”
她的表情渐渐有些苍白，我看到她抓着衣角的手在颤抖，她说道：“不喜欢我的话...今天就算了吧，真的很抱歉。”
我感觉她几乎要哭了。
你在抱歉什么，都是我的错啊。我把门带上了，对她说道：“没有不喜欢你。恰恰相反，我还很喜欢你来着。你看，我给你带了抹茶千层哦。”
抹茶千层这个东西，其实原来的我是不喜欢的。不知道为什么，高中的时候我不喜欢吃抹茶一类的东西，又甜又苦。可是她很喜欢吃，于是我每次都陪她吃，自己一口也不尝。很奇怪，分手之后，我路过甜品店，突发奇想，想要买一个试吃，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了，这个东西，真的很好吃啊。太奇怪了，为什么我以前就是这么固执地不喜欢呢。
我看到她的眼神雀跃起来，说道：“谢谢你，我喜欢抹茶！”
你马上就要雀跃不起来了。我跟在她身后走进客厅，把千层放在餐桌上，我看得出来房间刚刚被打扫过，呈现出一种临时修整后的整洁。
我把兜帽放了下来，坐在了她面前。我看到她的表情凝固了。
我想，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比约炮约到前任更尴尬的事情了吧。如果有的话，那你一定比我还要倒霉。那你的人生真是充满了各种不幸。
你在网上欣赏你前任的裸体照片。没准还起了性欲，晚上偷偷对着照片搞了好几次。结果是你前任跑去当福利姬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要比我更尴尬一点。
“...你一进门就认出我了吧。”我想起来，刚进门，这人就呆呆地站在那里，我还以为是对我不满意。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嗯。”
她点点头，这个人，脸上没有化妆还这么漂亮，一如既往的，我还是喜欢这张脸，冷酷的，即使没有表情也带着十二分的轻蔑的。这张脸确实适合安在这样的身体上。
“你过得怎么样？”
我十分直白地回答道：“你看看我大晚上的可悲到都要叫福利姬排解性欲，还付不出钱，就知道我一定过得很烂吧。”
我感觉到她的眼神在怜悯我。我受够了。
手腕上有好多伤疤。
我眼神很好。我能认出有几条陈旧的伤痕，是上高中的时候就有。当时我也没有细问，反正像我们这样的烂人，自残不是常有的事情吗？硬要去深究的话，只会让谁都不开心吧。哭哭啼啼的，也于事无补。
“这么说不知道会不会让你高兴点。”我说道，“我过得也不怎么样。毕竟正常人谁去当福利姬啊。”
她的表情非常微妙和复杂。
我叹气，道：“唉，我还以为晚上能大干一场呢。不光你失望，我也很失望啊真的。所以呢，你也别太生我的气了。先把这个千层吃了吧，好歹是免费的。而且很好吃。“
我补充了一句：“放心，等你吃完我就走。你要是不开心的话，要不要现在打我两拳？”
她一言不发地开始吃那块抹茶千层。唉，我真的很讨厌她沉默的样子，其实从高中起我就有点不太喜欢她不说话的时候了，我搞不懂她在想什么，这样让我心慌意乱，变得都不像我自己。
就算是破口大骂，你好歹也说几句啊。
“你不是不喜欢抹茶吗。为什么买抹茶千层。”
她终于说话了，谢天谢地，我在椅子上真的很焦灼，感觉椅子上扎满了针，这就是如坐针毡吗。
“后来喜欢上了，就时不时买来吃。人都是会变得嘛。”我说道，“不好意思，我能抽点烟吗？电子烟？你介意的话我就不抽了。”
“你抽吧。我无所谓。”她吃千层吃得蛮专注的，这家伙是真的喜欢抹茶，倒是一点也没有变。她吃了半份，然后推到我面前，“你买的，你吃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