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线国安拱手抱拳道。“对了,北面的火药送到了吗?再这样打下去,火药都不够使了,还要让老子学着明军做地雷弹。”孔有德一边问一边抱怨道。
“还没有,说是还有几日,大营里的火药还够用快一个月,听说北面高杰和黄得功日夜不停袭扰,他们根本走不快。”线国安皱眉道。
“徐州不打,淮安不打,扬州也打不到,南京更是”
孔有德越说越气,但有些话不能说出口,他是知道的,最终叹了口气道:“打个不前不后的凤阳城,这算什么啊!”
“这明帝也真够歹毒的,故意挡在凤阳,就是要咱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进退两难。”线国安也不由得感慨道:
“听说,他们运粮草和火药南下的,也遇到了明军的地雷弹,炸死了好些兄弟,还要几辆车被炸烂了,现在山东,河南那边,到处都是起兵的百姓,哪里都乱成了一团。”
孔有德也听说了这些事情,心中早就十分不安了,现在在听到这样的话,那种忐忑的感觉,又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当初打陕西的时候,推进如风,可不是这样的,他甚至隐隐能感觉到此次围攻凤阳,注定是要失败的。
这个时候,他多想南面马上就传来阿济格攻下南京的消息啊,就算没有他的功劳,也没关系,总比现在跟着多铎,心惊胆战来得强。
不过,孔有德到底是身经百战,很快就收敛了情绪,扭头看向线国安问道:
“炸死几个人,毁了几辆车而已,无关紧要,高杰和黄得功若是真的有本事,就不会让车队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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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说的是。”线国安谄笑着奉承道。
但他并不觉得高杰和黄得功不强,准塔可是领着数千八旗兵守在北面的,这要是搁以前,几万内地明军来都不够打。
想当年,他们在山东打标营的时候,那真是每战必胜,攻无不克。线国安这些日子一起都觉得很奇怪——那明帝到底是用了啥法子,把这些兵马变得那么强了?
不过,这些都是军中的忌讳,心里想想可以,放在明面上说那就是找死。线国安也怕被人听去了,并不敢多说什么。
“老子做地雷弹要的引线,南下的辎重车队确定有吗?”孔有德随即又问道。
“有,王爷,我亲自派人去确定过的,河南运来的火药引绳,都是上等货。”
线国安说完,忽然露出了担心的神情,犹豫了一会,皱眉问道:
“王爷,咱们这段时间造出的那地雷弹,好像不合用啊,那火绳烧得太慢了,到时候扔过去,明军怕是还得扔回来。”
“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到时候战场上到处炸成一片,扔过去了管不管用,谁能说得清楚?只要到时候有声音,就是咱们的炸了,扔回来的,都是明军的。”
孔有德冷笑一声,眼神冷酷道:“要是现在咱们不造出来,多铎能活剥了老子,你们一个个也都落不到好。”
“是,王爷!”线国安也明白这个道理,反正那些地雷弹不是他们自己用,不响死的也不是他们。
“等到明军出来,短兵相接就好了。”孔有德扭头看向了凤阳城,也不知道是自我安慰,还是什么,摇了摇头道:
“只要野战,局势一定会好起来的,明军野战必定比不过满人,”
线国安倒是对此深信不疑,明军一旦没了城墙的倚靠,必定不堪一击,随即又谄笑着奉承道:
“明军一定会出城野战的,否则咱们就挖到墙根,把那些墙都炸塌了,到时候他们一样得野战。野战他们不可能打得过满人,绝对不可能!”
两人说话间,凤阳城东北方向,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三匹塘马居然趁着清军不备,突围过去了。
孔有德抬头看去的时候,只看到了马蹄带起的黄色烟尘中,一个个正在跳跃的模糊马股,清军骑兵迅速追上去,但已经来不及。
很快,随着几个塘马进城,城楼上正在观察城外清军挖沟进度,即将敲定最终夜袭时间的朱慈烺,终于收到了九江传来的军情。
“陛下,阿济格五天前,便已经领着大军到达九江,前锋有好几千兵马,闯贼原本部署在湖广的数万大军,都已经投降鞑子,恐怕阿济格已经获得了渡江所需的船只。”
“不过,左良玉撤得快,武昌的粮草军资,不能带走的,也全都烧了,撤军时还带走了南北两岸,能搜罗到的几乎所有船只,他们在水面上,应当能和清军一战。”
“没错,清军不善水战,而闯贼在湖广部署的这些兵马,此前直接被左良玉从黄州,德安等地,赶到了荆州,襄阳。
如今,左良玉有何腾蛟的支持,两部人马合兵十数万之众,挡住阿济格三五个月,应当不成问题。”
“左良玉向来跋扈,恐怕不会听何腾蛟的安排,何腾蛟估计也调不动左良玉手下的那些骄兵悍将,要是他们互生龃龉,大敌当前互不支援,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一众陪同朱慈烺来到城头,同时也第一时间得知江西军情的文武大臣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对于江西的局势,都十分担心。
朱慈烺也能理解他们,多铎对城中喊话的反击,终究是有些效果的,他们都十分担心阿济格真的顺江东进,直取南京。
“看来李自成已经死了,就算不死,闯贼主力,应当是已经被打散了,已然不能对清军造成威胁,否则阿济格绝对不会那么快调转枪头,进攻九江。”
朱慈烺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然后不等面前的一众文武大臣说什么,随即又道:
“何腾蛟和左良玉有数座坚城可以倚仗,就算是节节抵抗,也能挡住清军一两个月,咱们不必担心。他们若是因为互生龃龉,坏了局势,挡不住清军,朕绝不轻饶他们。
但现在,这些还不是紧要的,就算江西挡不住,朕还又孟翁在南京守着,阿济格就算领着大军东进了,也不能怎么样,一路行船,那些北兵必定晕得七荤八素,围城不得,最终还是得灰溜溜撤走。
清军已经挖沟挖到了土墙五十步,出战时机已到,此前朕一直压着你们,不让你们出战,现在该打了。这几日的骂战,一方面是为了瓦解清军军心,另一方面,也是让他们放松警惕。”
“陛下,清军恐怕会有所防备,尤其是夜间,臣这几日试探了数次,都无法摸到壕沟之后。”
常登贵一直在观察城外的清军动向,为了即将展开的夜袭战,还多次派出了哨骑侦探,发现后者每夜的防守都十分严密。
“若是出战,咱们还得比原本计划增兵两千,同时集中一面突袭,另外两面佯攻,清军兵马众多,咱们就算三面齐攻,也无法真正分散其兵力。”
“清军固然防备严密,但也不可能时时高度警惕。”
朱慈烺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又道:
“既然时机到了,增兵也要打,还得打的漂亮,朕要让多铎知道,就算朕主动出战,他也打不过朕。这一仗,朕要直接揭开他的遮羞布,让他彻底威严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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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