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已经死了？”
“准确来说，是快死了。”2333推了一下眼镜纠正道，“你在昏迷的瞬间被系统接入，所以现在你的肉身在以最低消耗维持着最低生命体征，并且司机已经拨打了120的电话，离你最近的那家医院将在现实时间23时40分抵达现场对你进行抢救，在这期间，你需要和我签订系统使用契约，否则……”
“否则我会死对吗？”
李铮看着跪在自己身体旁边已经急哭了的司机，突然转过头同2333对视，眼底的平静让2333有些惊讶。
“是的，如果在现实时间23时40分以前你没有签订契约，那么你将被系统强制脱机，以你的伤势以及现在微弱的精神力，将无法撑过这场浩劫。”
“那我不签，”李铮盘起腿席地而坐，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着2333，“正好，我不想活了。”
“为什么？”2333皱眉，关掉画面后也想学着李铮坐下，但板正的西装裤却迫使他只能单膝下跪半蹲着同李铮对视，“我不理解，明明只要签下契约完成任务你就可以继续在现实世界里生活，这是很多将死之人的愿望。”
“因为你没有一对打你有记忆起就一直在争吵的爸妈，”谈及往事，李铮的眼角不自觉地抽出两下，但最终还是没掉下眼泪，“不用依靠高昂的药物稳定你随时可能崩溃的精神，不用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开始控制不住的精神内耗、自己攻击，不用为了明天的生计而发愁，也不用在失眠的时候被迫一遍又一遍的回顾你整个稀烂的人生。不过，你只是个系统，理解不了人类复杂的感情也很正常。”
“可你不是还有没完成的梦想吗？”
“那都是象牙塔里的白日梦，放到现实里都是堆狗屎罢了，”李铮耸了耸肩，“梦想和现实永远都有着差距，不管我再怎么努力，我都没可能在现实世界中建立起乌托邦……喂，有烟没，让我死前再抽一根？”
“……第一，我不叫喂，我全名叫拯救处男系统，你可以叫我2333，第二，这里不允许抽烟……你笑什么！”
2333有些不解，他只是在和对方进行正常沟通，但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惹到了李铮的笑点，男人突然捧腹大笑，连带着2333许久没有波动的情感突然有了一个小波浪弹过，但很快就被抹平，他皱着眉去抓李铮的手腕，却被对方反手一拉，一阵天翻地覆后被压倒在李铮的身下。
“小系统，该说不说，你确实在我的性癖点上，但你说话的方式未免过于好笑，难不成是看多了十几年前的偶像剧？”
李铮脸上的坏笑和那双明亮的狗狗眼莫名融合地很融洽，平白无故给男人增添了几分帅气，2333一时间有些晃神，但通过刚才简单的对话以及手上掌握的资料，他很快便分析出了李铮的弱点，遂冷静地继续劝说：“我怎么说话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但让你签订契约是我的工作，并且这也能够让你复活，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更何况，我认为你并不想成为我工作的干扰项吧？”
李铮闻言一愣，2333也随之挣脱桎梏坐起身，整理好衣物后又变成了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他从电子板上调出李浔的图像投放出来后道：“李浔，男，18岁，你的亲生弟弟，现已成功通过国赛进入国家集训队保送A大，据资料显示，他很依赖你，如果你死了，他会变成什么样你应该很清楚，你难道要毁了你弟弟的……”
“够了，别说了。”
李铮面无表情地打断了2333的话，他盯着画面里正在朋友的簇拥下着急的拨打着自己电话的李浔，突然露出一抹苦笑重新盘腿坐在了2333的对面。
他当然知道如果他死了，李浔会变成什么样，别人都以为李浔一直都是活泼开朗的，但只有他这个哥哥知道，李浔在某些时候，尤其是在和哥哥有关的事情上，李浔会变得十分偏执甚至疯狂。他可以不活了，可是李浔还有大好的时光，李浔才刚开始自己的人生，他不能让自己成为李浔未来人生的阴影。
于是，李铮在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小系统，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说话的方式一点也不好笑，相反……你很会运用我的弱点攻击我，让我妥协。”
“多谢夸奖，职责所在。”
“嗤……好一个职责所在，”李铮言语里的讽刺难掩，向2333伸出了手，“契约给我，我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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