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坐在顽食居一楼卫生间隔间的马桶盖上,一时百思不得其解。哪有只给一个密码的?这是开启什么的密码,就算不能直接说出来,多少也得给人一个暗示吧?
刚刚那张写着“900216”的纸已经被她撕碎了,她慢慢把手中最后一块碎片放进嘴里咽下,还是一头雾水。
她想,也有一种可能,是这串数字只是埃尔伯特偶然得到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串数字究竟有什么用处。她轻轻闭上眼睛,在卫生间浓郁的柠檬清新剂的味道里耐着X子思索:
埃尔伯特在伊甸园只是钢琴师,他的权限不多,他能从哪里得到这串数字?
从诺诺那里吗?
这是他私下查出来的,还是诺诺,或者是别人告诉他的?
手腕上的通讯环忽地一震。樱桃低下头去看,秦肃之的消息一下子弹了出来:
你进卫生间快半个小时了,身T不舒服吗?
樱桃的脸sE立刻就是一白。她今天是跟着应云潜来顽食居的,秦肃之虽然知情,但他应该还在和那位庄小姐相亲,为什么会知道自己什么时间进了卫生间?
下一瞬,她的脸就又慢吞吞地红了起来:初见秦肃之时还能夸他一句帅气,接触久了,这家伙简直是个老妈子,连人家上卫生间多长时间都要管。
她手忙脚乱地给秦肃之回消息:
没不舒服,我马上就出去。
再想在卫生间里待下去显然是不可能了,樱桃装模作样冲了下水,洗完手出去,就看见秦肃之和应云潜一边一个站在卫生间门口,仿佛两个门神。
她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你们这是……?”
两个男人俱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应云潜指指秦肃之:“老秦怕你刚才吃坏肚子了。”
秦肃之指指应云潜:“老应怕你半路翻墙跑了。”
此时此景,让樱桃很想翻个白眼。她x1了口气,又x1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能无奈地朝两个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既很健康,也暂时并没有跑路的意思。
秦肃之就说:“那走吧,回家了。饿不饿,要再吃点什么吗?”
樱桃稀里糊涂地跟着他和应云潜往出走,一面走一面觉出不对:“秦先生,你今天不是要相亲吗,这么快就结束了?”
秦肃之把手腕上的表盘递到她眼前去:“这都快八点了,一顿饭能吃多久,你还让我相亲相到明天早上去啊?庄静娴早走了。”
樱桃心想他说的也对,就笑了笑没再接话。倒是秦肃之自己又道:
“倒是你,之前没看出来啊,小小年纪还挺会追星的,我看那埃尔伯特长得也不帅啊?”
应云潜在一旁非常大声地咳嗽了一下,秦肃之立刻给了他一肘。
樱桃不去理他们两个的小动作,垂着眼睛道:“埃尔伯特最近刚到伊甸园工作,在地下一层担任爵士钢琴师。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这件事。”
秦肃之和应云潜飞快地对视了一眼:这件事情,他们是真不知道。
应云潜从未真正涉足过伊甸园的领地,对其中布局本就不大了解;秦肃之几次前去都JiNg神紧绷,哪里注意得到在地下一层表演的钢琴师会是哪个人呢?
这下谁也顾不上cHa科打诨了。秦肃之停下脚步,看着樱桃道:“你今天是特意来见他的?”
樱桃微微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应云潜道:“那他刚才给你签了名——”
樱桃之前从埃尔伯特那里拿到签名后,就很坦荡地把本子交给了一直陪在不远处的应云潜,自己则去了卫生间。应云潜想起这回事,立刻从大衣口袋里翻出那个本子,掀开看了看上面的字,却发现那只是一句简单的祝福语。
谁也没注意到,樱桃悄悄撕下了后面那张写着“900216”的纸。
应云潜直觉有些不对,但他也看不出具T不对在哪里。他把手里的本子递给秦肃之检查,自己温声对樱桃说:
“那位埃尔伯特先生,他没再写别的了,是吗?”
樱桃不闪不避地迎上应云潜的视线:“是的。”她的瞳仁黑亮,里面好像盛着一泓清水,任谁看了都会跟着不自觉放缓声音。
应云潜就道:“好,那没事了,咱们回去吧。”他拍了拍樱桃的肩膀,让她跟着自己向外面走,又道:“以后要是还遇到谁是伊甸园里的人,你可不可以提前告诉我们一下?”
樱桃抿唇道:“好。”
兄妹两个很快交锋完毕,秦肃之还在旁边对着埃尔伯特的签名横挑鼻子竖挑眼:
“‘祝樱桃身T健康,快乐幸福’……”他念完纸上的字,也说不出自己到底哪里不高兴,只酸溜溜道,“这个埃尔伯特跟你挺熟啊?”
樱桃说:“几面之缘,算不上熟悉。他是新来的钢琴师,他刚来,我就走了,没什么接触。”
秦肃之就又道:“几面之缘,他就祝你快乐幸福了,这家伙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
他这句话本是用开玩笑一样的口气说出来的,孰料樱桃听完,小脸竟是很难得地跟着绷紧了:
“秦先生,”她一字一顿说,“你可以不尊重我,但是请不要不尊重埃尔伯特先生,好吗?”
说话间,三人已经行至了地下停车场。秦肃之今天相亲,因此自己单独开了一辆车,樱桃则是跟着应云潜的车来到顽食居的。照着秦肃之的计划,一会回去的时候,樱桃本来应该上他的车,他好把人载回公寓,应云潜则可以自己开车回家了。
但他刚刚的玩笑话显然触了樱桃的逆鳞,秦肃之还没来得及想通自己刚刚到底说错了什么,樱桃就已经自己走向了应云潜座驾的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