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均衡教派的出身,她对於“在外地有熟人驻扎”的模式非常熟悉,毕竟在艾欧尼亚的每一个行省,每一个关键地方,均衡教派都有自己的人手,每到一地寻求当地可靠之人的帮助,已经算是她的本能了。
哪怕曾亲身经歷教派分裂,她也不会產生“均衡教派某地驻扎的都是叛徒”这种想法。
而迪恩则是非常容易理解卡萨丁的行动逻辑,毕竟在白孔雀时期,他的编制是掛在战爭石匠下面的一一关於抹除踪跡的间谍行动,他可是经过了专业培训的。
沿著可哈利江的一路出人意料的平静,哪怕卡萨丁已经发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而且重点关注了虚空教团,但一路上也只能说是收穫寥蓼。
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信息,除了教团的那些“惩戒使”又开始行动,卡著能接受范围的上限,四处收取救赎税了之外,这片土地上似乎没有哪怕一丁点虚空肆虐的痕跡。
甚至不夸张地说,这里的恕瑞玛人,精神状態较之恕瑞玛河沿岸的那些人,要更加平和不少,连拦路抢劫的都少了很多,捕奴团也几乎绝跡。
当然,这种平和也是有代价的。
根据迪恩的观察,哪怕可哈利江一线的自然条件较之恕瑞玛河北岸好上了不少,但当地的经济情况却要糟糕许多,那些在可哈利江沿岸播种和收穫的农民,收成看起来虽然不错,但却一个个面有菜色,相当干,甚至在收拾农田的时候,还带有几分敷衍的意味。
这不是个例,而是迪恩沿江而行一路的总结一一就算是修建了沟渠,可以引江水灌溉的良田,都打理得非常一般。
一种名为颓废的气息,正在这片土地上悄无声息地蔓延。
这不对吧?
不夸张地说,在渡过了恕瑞玛河之后,沿可哈利江一路走来,当地恕瑞玛人的情况已经顛覆了迪恩对於恕瑞玛人的固有认知。
在他的印象里,恕瑞玛人无论贫穷还是富有,一般都是蕴含著极强活力的那种一一不是对生活充满热爱,而是在严苛环境的选择下,不够富有活力的人完全活不下来。
但在南恕瑞玛,他见到的却是一群彻底摆烂的傢伙,他们似乎秉持著某种“饿不死就行,饿死了也没办法”的態度,让迪恩有些大开眼界。
於是,在走了快半个月之后,迪恩终於主动找到了卡萨丁,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完全无法理解,“怎么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是一副生死无关的模样?”
“这就是我曾差点沉溺其中之地。”听到了这个疑问,卡萨丁的面上露出了相当复杂的表情,“没有希望,看不见明天这里所有愿意拼一拼的人,都会去髓印集市,而在集市之外,不过是些得过且过的无主躯壳罢了。”
卡萨丁话语之中不加掩饰的批判,让迪恩的表情有点微妙,因为在卡莎的讲述之中,
南恕瑞玛的一一具体来说是泽瑞玛的一一童年生活,是非常温馨而充实的。
有熟悉的邻居和伙伴,有父亲带回来的故事,有可以吃饱的羊肉和大饼,还有偶尔从行商手中买来的水果,其中甚至有桃子。
卡莎曾將桃核埋在地下,期待著有一天它能生根发芽,这样自己就能一直吃到桃子了,难道记忆能將过去美化到这个地步么?
对此,迪恩不由得產生了儿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