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样的军官;而他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样的丈夫或父亲。
可是他知道他喜欢的香烟品牌,也知道他腰侧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他知道他聆听时眼神总是深远,他每每那轻浅的回应,都像是呢喃。
他也知道,他喜欢啤酒胜过威士忌,他只会微醺,却从不醉。
「醉了,便很容易忘记。我害怕忘记,遗忘像是罪孽,而酒JiNg便是根源。」,他总是道。
可苏白一次也没问起,他害怕忘记的究竟是什麽?
当他凝望他时,那如幽潭般深远的蓝sE眼眸总是yu言又止。像是藏着款款深情,又像是冷冽无情。
战争越来越激烈,日复一日,他们经常相对无言,而他总下意识地转动着他无名指上那枚戒指。
苏白知道他有话要说,也知道他想说什麽。
那天夜里,他来了。穿戴着夜sE,他湛蓝的眼底盛着满天星斗。
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吻他。
苏白轻轻抱住了他,失重的感觉袭来,世界彷佛在霎那间颠倒了时空。
他被他压在身下,他的重量,在今晚的夜sE下却轻得像是虚无。
苏白几乎要感受不到他的T温。
一夜缠绵,旖旎无边。
到了隔日的早晨,苏白即便醒了也不敢睁开眼。他拉起被子紧闭双眼,ch11u0着的身T背後全是早晨的凉气。
他走了。
「我必须去前线支援。可能不会再来了。」
他说的很轻松,离开的也很潇洒。
苏白不是他的家属,他也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消息。
苏白只能不停从别人口中听闻,战争的残酷与艰辛。
而他生Si的存亡,苏白却一概不知。
他在残酷的战场中消磨着生命,而苏白则在漫长的等待里凋零着青春。
你说,他Ai过他吗?
苏白不知道。
也许有,出自於心灵的空虚亦或来自於R0UT的欢愉。
可苏白最气的是自己。
分明知道身为军人的他,总有一天得为了国家报效生命。
可又为何动情?
只当昙花一现,逢场做戏……不是对谁都好吗?
他却y是要动心,y是要动情,y是要对那枚戒指充满敌意。
他属於他的国家,更属於他的妻子。
自始至终,都不是他苏白的。
苏白铁了心,就当他已经Si了。
他回归了日常,照样在三号码头晃着他漫不经心的脚步。
直到某天,苏白收到了一封信。
洁白的信封里头是他沉重的婚戒。
他在信上说道,他的太太在他来到台湾之前,便已难产去世。
他没有携带家眷,而是独身一人,只在手指上套着那枚沉甸甸的枷锁便来到了台湾。
他不敢摘下戒指,也害怕在战争中忘记自己的Ai人。
与苏白的相遇,对他而言像是一场注定战败的出征。那刹那的火花让他旁徨。每一次的拥抱都像对逝去的Ai人和孩子罪孽深重的背叛。
每次的缠绵,都像是一场审判。
审判他的忠贞,处决他的意乱情迷。
可如今,前线战事艰辛,他也许命朝不保夕。
这让他想通了。
人生苦短,尤其身为军人。
他所渴望保卫的,难道不就是深Ai之人吗?
他渴望在残酷的战争中苟存。
他要活下去,然後,重新回到七贤三路,面对他一直不肯正视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