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报到开始:最短六个小时,最长十四天的生活,分分秒秒,都跟着同一组人綑绑在一起。
个人的需求、个T的感受,都压缩到最小最小。有时甚至会让童曼琳暂时忘记自己是个有感觉的生命T,在飞航中的所有行为,都只是为了支持服务而做出的应变。
你是谁,你的经历,在飞行中一点也不重要。
甚至飞着飞着,竟会产生人生如梦的幻觉,如果学姊骂人的声音没有即时响起。
有些空服员,永远都要呼朋引伴,习惯了有工作时的热闹与喧嚣,一旦落单,就特别不安。
但童曼琳不是。
经历过工作後的浩劫後,她需要高质量的独处。工作上的牵扯,她不允许逾越过最後的防线,进到她的房间。
童曼琳选择了最边间、还要再拐个弯转向,背对其他住户,遗世的东向套房。
拐过弯,终於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童曼琳转动钥匙开门的时候,一阵风吹来,把一张斑驳的出租公告刮到她脚边。
在她房间的对门,还有一间受西晒套房,从她入住的那一年起,就一直是空着的。
当初她来看屋时,两扇门的招租公告,都是正红的纸,上面的毛笔字神气活现。没想到几年过去,那张鲜红的纸竟能褪sE成惨白,字迹淡化到无法辨读,令童曼琳心头一阵唏嘘。
自己的内心,似乎也像这张褪sE的纸,也像那间空下的房间,y是缺了点什麽、被淘空了什麽。
关秀容提议回校重读,她其实很心动,但又觉得已经遥远。
成长难道是被岁月淘空後,学会了妥协的能力,即使离梦想越来越远,依旧可以理直气壮地活着吗?
我曾经有梦,但已经从梦中清醒的豪气宣告吗?
童曼琳觉得辛酸又无力。
她把泛白的招租公告握在手上。
明天上班前,再拿去给楼下管理处,他们就会换上新的红纸,招租的目标彷佛又被重新宣扬......
一个方向,一份理想,但如果热情被残酷的现实消磨掉,就好像哪里也去不了。
跟空服员谈梦想、谈未来,太不切实际。连跟谁飞、飞哪儿?空服员都很难完全掌控,手中只抓得住班表,而班表还会被Dailyter改来改去。
不管了,明天还有班。
童曼琳搔了搔头,把钥匙转到底,推门进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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