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谋得真丹，升炼灵宝
乐无涯在这位结丹真人面前，那是连头都不敢抬起。
上宗真传，谁不心动？
於任何筑基修士而言都是天大的诱惑。
可捫心自问，沂华派千年基业，如何捨得？
他乐无涯本是凡俗一乞儿，犬口下刨食。
若非师父收留，將他带回宗门，收为弟子，早成了荒野白骨。
哪有机会踏足这修行大道？
养育之恩，没齿难忘，岂能为了一己前程改投他门？
只记得那时，他死死伏低身形，额头抵著冰冷的地面，声音虽颤却也坚定：“晚辈谢真人厚爱，只是宗门百年授道，不敢背弃。”
抚河真人仅是冷瞥一眼，道了声：“愚不可及。”
便是化光而去。
如今丹成在即。
经脉欲裂，识海翻腾。
法力如江河倒灌，神识如沸水蒸腾。
乐无涯忽然觉得，师父的目光、宗门歷代祖师的目光，正从背后静静注视著他。
他喉间耸动，溢出一声低喝：“我沂华派还未曾有过为结丹而身死者。”
“今日，便由我开此先例。”
“但求真丹，不求苟活。”
石室轰鸣，剑气滚滚而来，法力涌动而出，尽数灌入丹坯之中。
乐无涯的腰杆一点点挺直，不再有半分弯曲。
半年后，乐无涯闭关的洞府上空，忽然毫无徵兆地暗了下来。
——
黑云如墨，从四面八方匯聚而来，连日光都被彻底遮蔽。
压得人喘不过气。
以洞府为中心，周遭的灵气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牵引，疯狂地向著洞府涌去，在空中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灵气漩涡。
漩涡越转越快，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作液態，就连外城区的一眾修士，都能清晰感受到那股磅礴的灵气。
这般异象瞬间惊动了附近所有修士。
眾人纷纷停下手头之事，飞至空中，神色震惊地望向灵气漩涡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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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住在附近洞府的修士，也都纷纷走出，站在洞府前，向著异象发生处眺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结丹了！”
“这是有人突破结丹了！”
一名白髮筑基修士盯著那灵气漩涡，声音带著几分颤抖，口中喃喃自语。
一眾修士脸上神情各异，丰富至极。
有的满是妒忌，死死攥著拳头。
有的修士则一脸茫然，直直望著异象。
更多的修士，则是流露出真切的羡慕。
结丹乃是无数筑基修士毕生的追求。
能亲眼见证这一幕，已是难得的机缘。
而在更高处的空中浮岛之上。
一位身著月白道袍的青年修士，正盘膝坐在玉床上打坐。
似是察觉到下方传来的灵气波动，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一道强横的神识如同潮水般铺展开来，径直笼罩向乐无涯的洞府。
仅是一眼，他便看穿了乐无涯的偽装。
青年修士忽地皱起眉来，似在思索乐无涯的跟脚。
片刻后，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原来是沂华派的小辈。”
“没想到这等小门小户之中，竟是硬生生熬出了个结丹真人，倒是好运势。”
思索片刻，青年修士神识一动，对著门外传音：“来人，取几枚凝丹露，再备些三阶灵物，过些时日隨我去拜会那位新晋的结丹道友。”
门外很快传来恭敬的应答声：“是，师父。”
不多时，空中那巨大的灵气漩涡渐渐消散，浓郁的灵气重新融入天地间。
只留下漫天黑云还笼罩在仙城上空，將天空压得阴惻惻的，不见半分光亮。
那些没眼力的筑基修士见了这般景象，只当是结丹失败，灵气溃散，脸上露出惋惜之色。
“可惜了，看方才的灵气规模，本以为能成功结丹，没想到还是差了一步。”
也有人暗自幸灾乐祸，嘴角勾起冷笑：“结丹哪有那么容易？”
——
“怕是贪心不足，想求真丹，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可他们的议论声还没落下，洞府內忽然传出一道低沉的剑鸣。
乐无涯依旧盘坐在原地，未曾睁开双眸，仅是微微张口。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剑气便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那剑气初时只有指节长短，飞出洞府后却骤然暴涨，化作一道数丈长的耀眼剑光，径直朝著漫天黑云斩去。
嗤啦一声脆响，如同裂帛般传遍整个仙城。
漫天黑云被剑光从中劈开，向著两侧退散而去。
日光穿透云层，重新洒落在高山之上。
天色重新亮了起来。
直到这时，乐无涯才缓缓睁开双眸。
第一缕日光落在眼中。
这双眸子仿若穿透了重重大山，遥遥向著北地望去。
良久，乐无涯才轻声吐出三个字。
声音不高，却带著如释重负的轻鬆。
“丹成了。”
沂华山，元阳穀。
今日山中下起了大雪，鹅毛般的雪片从铅灰色的天空飘落，却在靠近谷口时，被赤煞地穴中源源不断喷出的火气灼烧，瞬间化作白烟，裊裊升腾而起，在谷上空聚成一层薄薄的雾靄。
周青推开炼器室的石门，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带著难掩的喜色。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心中喜道：“剑丸终是炼成了。”
心头满是庆幸。
这剑丸补炼唯有一次机会，万幸没出差错，没浪费那些灵材。
乐珊早神识一动，见他出来，连忙迎了上来，声音带著几分急切：“夫君，可曾炼成了？”
她望著周青，目光一眨不眨。
周青笑著点了点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剑丸。
那剑丸通体洁白无瑕，约莫拇指大小，表面泛著淡淡的莹光，隱隱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凌厉剑气。
乐珊心头一喜，瞬间鬆了口气，脸上的紧张尽数褪去。
如今剑丸炼成，无论父亲结丹是否功成，只要母亲炼化这枚剑丸，便能晋升假丹，宗门至少能有一位假丹修士。
將来北伐战事一起，也能多份保障。
乐珊笑著开口，眼中闪著光亮：“我这几日总觉得心头喜悦，像是有好事要发生，”
“今日夫君炼成了剑丸，说不定父亲那边也应是无碍。”
周青点了点头，语气篤定：“师父向来精明老练，做事周全，为结丹准备了几十年。”
“纵使真丹难成，也定会退而求其次，凝聚一枚假丹自保，绝不会拿性命冒险。”
“再过几年，师娘炼化了这枚剑丸，门內少说也能有两位假丹修士坐镇，足以应对北地的战事了。”
乐珊闻言，也跟著笑了起来，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消散了：“夫君说得不错，若能有两位假丹修士在，咱们沂华派也能恢復往日声威。”
“將来战事一起，说不得能谋求一道机缘，助力夫君结成真丹。”
话音未落，就在这时，一道传讯符籙忽然从谷外飞了进来。
周青抬手將符籙摄在手中，注入一丝神识探查。
他脸上先是露出几分讶异，隨即转为大喜。
乐珊见他神色变化，连忙问道：“夫君，出了何事？”
“莫不是父亲那边有消息了？”
周青看向乐珊，笑道：“师父他谋得真丹了！”
无涯仙城，乐无涯的洞府內。
他刚离开静室，与道侣钟凝道了声平安，取出传讯符籙，將自己成功凝聚真丹的消息发回沂华派。
隨后，乐无涯便转身回到静室，盘膝坐下，闭目內视自身丹田。
內视之下，他丹田中悬浮的內丹，与寻常结丹修士的真丹却有几分不同。
那內丹乃是个剑丸雏形，縈绕著淡淡的剑气。
正是与他修行的结丹功法《南斗七杀神剑真经》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