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山河鼎微微嗡鸣,传来温热之意,似也对那戊土精金与地元灵乳生出感应。
“金丹之缘————”他低声自语,袖中手指缓缓握紧。
片刻之后,铁壁城西门洞开。
李长山一马当先,青衫拂动,並未御空,而是脚踏实地。
步伐看似不快,却一步跨出便是十数丈,缩地成寸。
其身侧,二虎领著十余名工械坊好手,皆背负阵盘与各种勘探法器,紧隨其后。
更后方,足足两百名玄铁卫精锐,默然无声。
如一道黑色铁流,涌出城门,向著西北方向疾驰而去,煞气盈野。
城头之上,三狗、小、张氏等人目送队伍远去。
“娘,爹爹他们————”小轻声开口,眼中月华流转,隱含忧色。
“放心,”
张氏握住女儿的手,“你爹他们定能守住我李氏的机缘,我等守好家,便是对他们最大的助益。”
她转头对三狗道。
“三狗,加大巡查力度,凡有可疑人员,先扣下再说。”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
“孩儿明白!”三狗重重点头,野人涧外五十里,一处云雾繚绕的山峰之上。
先前退走的清风谷刘长老与其弟子,正垂手恭立於一青袍老道身后。
那老道面容古朴,三缕长须垂胸,周身气息渊深似海,竟是一位筑基后期的修士。
——
正是清风谷另一位实权长老——云鹤真人!
此刻,云鹤真人手中托著一只罗盘状法器,其上指针正死死指向野人涧方向,微微震颤。
“戊土精金————地元灵乳————没想到,这穷山恶水之地,竟藏著如此灵物。”
云鹤真人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刘师弟,你確定是李氏之人?还有那赵勇,驾驭著一头筑基中期的螳妖?”
“千真万確!”
刘长老连忙躬身回答,脸上犹带愤懣。
“那李氏蛮横无比,丝毫不將我清风谷放在眼里。”
“那赵勇与螳妖凶悍异常,师弟我————我一时不察,险些吃了大亏!”
“筑基中期的妖物————倒是棘手。”
云鹤真人微微蹙眉,沉吟道。
“李氏那个李长山,据说已筑基成功,如今看来,实力恐怕比预想更强。”
“能降服此等妖物,不容小覷。”
“师兄,那我们现在该如何?难道就眼睁睁看著这天大机缘被那边陲小族夺去?”刘长老急道。
云鹤真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急什么?天地灵物,有德者居之。”
“他李氏有何德何能,占据此等重宝?”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光芒。
“你立刻传讯回谷,请掌门师兄决断,將此间事详尽稟明。戊土精金与地元灵乳事关重大,非我二人所能决断。”
“另外,”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也给郡府那位老朋友”透个风去。就说青嵐南境发现疑似金丹遗宝,引得各方震动————”
“呵呵,水,总要搅浑了,才好摸鱼。”
“师兄高明!”
刘长老眼睛一亮,立刻领会其中深意。
“至於我们————”
云鹤真人目光再次投向野人涧方向。
神识如潮水般蔓延过去,却在那涧外五里处,被一股凶戾妖气挡住。
“暂且在此观望。”
“等!等谷中回信,等郡府反应,看看————他李氏能否守得住这到手的烫手山芋。”
而此刻,李长山率领的队伍,已如利剑般,插入野人涧外围,与赵勇、李大牛等人匯合。
野人涧深处,气氛肃杀。
李长山率队抵达时,赵勇布下的简易阵法已难以完全掩盖洞窟中溢出的磅礴土灵之气。
“校尉!”
赵勇迎上前,快速地匯报了情况。
“————戊土精金矿脉初步探查属实,深处確有地元灵乳的气息,但洞內戊土精气过於精纯霸道,煞气与寻常灵气皆被排斥消融,钻地触”亦无法深入核心,內里具体情况尚不明朗。”
“清风谷刘长老退去约一个时辰,恐有后手。”
李长山目光扫过那灵光氤氳的洞窟,怀中山河鼎的嗡鸣愈发清晰,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渴望被引动。他面色沉静,点头道:“赵老辛苦了。大牛,带受伤弟兄们到后方调息,二虎!”
“在!”
二虎立刻上前,眼神灼热地看著那洞窟。
对他而言,这既是巨大的宝藏,也是一个绝佳的阵法试验场。
“即刻以洞窟为中心,布下九地厚土阵”,最大限度利用此地戊土精气,固本培元,封锁內外,隔绝窥探!要快!”李长山命令道。
“得令。”
二虎毫不犹豫,立刻招呼带来的工械坊学徒和阵法师。
“快!把戊土旗”和磐石阵基”搬过来,测算地脉节点。”
训练有素的工匠们迅速行动开来。
各种刻满符文的阵盘、阵旗被取出,依据地势开始布置。
李长山又对赵勇道。
“赵叔,烦请您与螳妖居於阵眼。”
“一则镇守,二则其妖气与此地土灵虽不相同,但妖兽对天地灵物的感应或可弥补阵法感知之不足。”
“好。”
赵勇点头,身形一晃,再次落回白骨螳螂妖头顶。
螳妖复眼闪烁,安静下来。
两百玄铁卫精锐无需命令,已在李大牛的指挥下。
以洞窟为中心,呈扇形向外扩散,占据各处险要位置,刀出鞘,弩上弦。
李长山亲自立於洞口三丈外,灵识细细感知。
那精纯的戊土精气对他而言並非排斥,山河鼎微微转动,反而能缓慢吸收一丝最精纯的气息,转化为精纯的土行灵力滋养自身。
但他同样能感觉到。
若贸然深入,以他目前的修为,也未必能完全承受那核心处磅礴力量的衝击。
“地元灵乳乃大地精华所凝,必有异兽守护或天然禁制————需得小心。”他心中暗道。
二虎等人动作极快。
一座融合了此地天然戊土精气,以阵法引导强化的“九地厚土阵”已初具雏形,淡黄色的光罩缓缓升起。
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將洞窟及周围大片区域笼罩起来,那外泄的灵机顿时被大幅削弱、遮掩。
五十里外,云鹤真人轻“咦”一声,手中罗盘指针的颤动明显减弱,变得模糊不清。
“阵法?好快的动作!”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看来这李氏,並非只会逞匹夫之勇的边陲蛮夫,竟有如此熟练的阵法师。”
刘长老急道:“师兄,他们封锁了气息,莫非是想悄悄取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