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辛苦我叔了！”
“好我懂了，我这就去告诉老大！”
过山风精神振奋，他拉开门，又顿住，回头深深看了赵崢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
“阿崢，”他声音低沉，“你很好。”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赵崢望著过山风远去的背影，眉头却紧紧锁住。
上次的事，赵得胜果然十分介意，不然也不会暗示过山风来询问自己的意见。
更何况，对方怎么可能不明白张横的意思。
看来，赵得胜对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侄子，是又“爱”又“恨”啊。
他深吸一口气，总要做些什么才行。
赵崢起身走出废弃工厂的密室。
此时正午时分，刚好撞上工业区那些一起扛过货的“废料”们，出完货回来。
“崢，崢哥！”
“胖子，又大一圈。”
“嘿嘿！”
“崢哥回来了？”
“啊。”
“崢哥，有空一起打牌啊！”
“改天一起。”
赵崢笑著跟眾人打完招呼，便快步离开据点，朝水蛇洞的方向走去。
水蛇洞里。
龙门吊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是码头的背景音，锈蚀的钢铁骨架在昏黄的应急灯下投下扭曲的阴影。
空气里，劣质机油的呛人气味、汗水的酸餿和铁锈的腥甜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人胸口。
赵崢站在一处稍高的金属平台上，目光平静地扫视下方。
肥猫滚圆的身体像个陀螺，正对著卸货的“棒棒”们唾沫横飞地吆喝：“手脚麻利点！申时三刻前，这批『江南丝』必须入库！钉子！盯紧点，別让串串们把耗子屎掺进来！”
钉子应了一声，像条滑溜的泥鰍，在堆积的货箱和人流缝隙中快速穿梭，警惕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
阿呆沉默地立在赵崢身后，像一尊锈蚀的守护神像。
赵崢的个人终端在腕上发出低沉、带著特定节奏的嗡鸣。
他走到平台边缘相对安静的角落，接通了通讯。
赵得胜平稳却毫无温度的声音直接钻入他的耳蜗：“阿崢。”
“叔叔。”
赵崢的声音恭敬温驯，微微垂首，仿佛对方就在眼前。
“水蛇洞那边，还顺手？”赵得胜的语气像是閒聊。
“托叔叔的福，兄弟们帮衬，还算稳当。”赵崢的回答滴水不漏。
“嗯，”赵得胜顿了一下，话锋陡然转冷，带著一种审视猎物的锐利，“你小子心思够透亮。张老大的心思，都能让你琢磨清楚。”
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短促轻笑，“呵，能看透张老大想法的年轻人，你是头一个，看来，你这小崽子很快就能超过我这个老傢伙了。”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向赵崢。
他后背瞬间绷紧，一丝寒意顺著脊椎爬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