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意识到这个事实开始,解萦就有点不愿意每天见到他了。
她自然享受同他在一起的每个时刻,但眼前的一切苦果,是个滚雪球般长年累月推动的结局,且都不由大哥选择。毫无疑问,她是罪魁祸首。
解萦本以为她可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愧疚,之前她也一直这么度过。但愧疚并非从未产生,只是不轻易出现。这次意外,触及了一个她未曾想过的盲区,隐藏的愧疚悄然浮现,几乎要把她压垮。
看着他憔悴又强装振奋的面孔,解萦心中间或有的钝痛成了常态。
始终意志坚定的自己,心房逐渐被疑惑侵占。
她是真的Ai他吗?如果是真Ai,何以在最初的愤怒消退之后,对他百般折辱,甚至于在意识到自己的过火之后还能坦然地继续着自己的残忍,享受他的痛苦。做法逐渐与初衷相悖,她却沉浸在这种扭曲的快感中无法cH0U离,乃至后来已经感受不到内心的兴奋,折磨他却成了如同饮水吃饭的日常,她开始扮演一个单纯的施暴者。而直到这个几乎无法挽回的关口,她才堪堪停止她的举动。
搭救及时,大哥没有落了残疾,可同样的事如果再次发生,她有多大把握能挽救?这次是在残疾边缘,下次是不是就在生Si边缘?
她一度以为这份Ai情坚不可摧,现在才发现它的根基脆弱如空中楼阁,虚无缥缈。何以在他人身上的节制到了他的身上就开始泛lAn?与对他的Ai恋相b,是不是yUwaNg占了大部头?她只是对他的感情不纯粹,但还远没有上升到Ai的程度,她只是想占有他。
而她又想在他身上得到什么?她殚JiNg竭虑,苦心经营,只是为了创造一个让他无从逃避的牢房,可是之后呢,得到他的“Ai”以后呢?
这个命题的背后是虚空。
最好的时机已被她错过。现在,同样的问题,她只能歇斯底里地规避。从心底拒绝设想那个问题的答案。
她把自己b到了一条绝路。
君不封同样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他俩的关系,身T逐渐恢复正常,他开始不着痕迹地向解萦示好。受伤期间小小的猜忌开花结果,他能明显感受到解萦对他的疏离,这种远离令他惶恐不安。他们之间畸形关系的牵绊,是她对他的Ai,现在他感受不到这种迷恋,哪怕是扭曲的部分也在失去。他似乎丧失了最初x1引她的资本,所以到了这个阶段,只能采取措施去挽回。
他拥有的只有自己的身T。
解萦对他隐晦的求Ai无从拒绝,她从来就无法抵挡他的诱惑,即便现在她像一只受惊的鸟,单纯害怕他在她身边存在。可大哥冲她招招手,她还是本能地,想去他身边,想进入他,占有他。
只是不敢拥抱他。
君不封用一种自己不熟悉的方式试图迎合解萦曾经言语要求他的FaNGdANg,尽可能让理智规避,让身T沉沦在快感之中。但他们之间的情Ai到底成了一场单纯的ch0UcHaa,解萦机械地做着律动,连往日她青睐有加的x膛都不再疼Ai,而他同样因为之前的搂抱招惹了她的反感,放弃了对她身T的一切亲密触碰。
他们za,最终成了一场面向对方的拙劣表演。
在终于对这一切感到腻烦的夜晚,解萦做了一个梦。
她压迫在他身上,做着再熟悉不过的日常。而他一反常态,不复平时的Si人作风,竟是气息火热,眉眼含笑,眼底的柔光始终追随着她的动作,喘息没有刻意地压抑或夸张,都是真情流露,听得她心中暖意融融。她在一成不变的律动中感到疲累,他就笑着拥她在怀,揶揄她的不堪大用,她气得捶他,他一边躲避一边笑,然后一把揽过她,缠绵而细致地吻她。她红着脸躲避,他顺势r0ur0u她略显杂乱的发,腆着脸,继续对她穷追不舍。
这种陌生而让人兴奋的甜蜜令解萦窒息。她在浑身震颤中醒来,脑海中的烟花持续作响,sIChu更是Sh润一片。这种久违的快乐让她心神恍惚,慌忙看向一旁,梦境的另一主角正好在身边熟睡。两人合盖一条被褥,她记得入睡前是工整的各执一边,骤然惊醒,发现原来他蜷缩着身T,只盖了边角的一小块,被褥大半部分都盖在自己身上,显然是怕她冷。月光映衬下,君不封微微颤抖的lU0露肌肤正好展现了她这短短几个月来在他身上留下的所有罪证。
解萦打了一个寒噤。
梦里的大哥活泼健康,热情洋溢,眼前的大哥伤痛缠身,行将朽木。她许久未见到他坦诚而温暖的开怀大笑,那份足以点燃她所有迷恋的火热,永远地消失了。她剥夺了他身上最为灵动的部分,让他一步一步变成一个令自己陌生的男人,哪怕是按照她曾经言语描述,一个作为承载她暴nVeyUwaNg的机器,她永恒的,忠实的狗。
现在他还是会笑,笑中带着讨好,偶尔夹杂几分不甚熟练的g引,风尘气息愈发浓厚,像是她nV扮男装招摇过市路过青楼,那些与她有一面之缘的妓nV,他逐渐无师自通。而平时枯坐着,无意对上她眼眸,嘴角也会对她扬起微弱的弧度,他试图还原以往的快乐,可她只看见分明的苦。
起初构建她的囚禁设想时,她为他的未来安排了无数种选择,设想落到了实处,一条一条b迫着他的去走,到最后,发现原来自己都不喜欢。
当初她只是想着,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就好。
只要这样就好么?
慌乱地擦着脸上的泪痕,解萦直起身,轻手轻脚地给大哥盖好被褥。君不封的睡眠很浅,解萦的动作立刻惊动了他。
“丫头。”他迷迷糊糊地问她,“怎么三更半夜的醒了,做噩梦了?”
“要去解手,不用管我,你睡你的。”
“好。”
解萦依然在平复心情,深呼x1了一阵,她垂头丧气,坐在床上没有动。君不封的声音在黑暗中悠悠升起,“如果真做噩梦了,就和大哥说说,我还在你身边呢,怕什么。实在不行还可以讲故事哄你……”话没说完,他顿了顿,笑了,“是我糊涂,你早长大了,根本不需要我哄。”
适才g涸的眼眶重新被泪水充盈,解萦没敢回头看他。装模作样地起身前去解手,回来时,床头点起了微弱的烛火,他跪坐着等她,脸上带着几分迟疑的讨好。
“那,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吗?”
心头苦涩的甜蜜渐渐幻化成一块巨石,压迫的她喘不过气。吹灭烛火,解萦一把将他按回床上,“睡觉。”
她不能再和他这样下去了。
一夜无眠。
解萦在凌晨再度翻身下床,从衣物里m0出一小瓶迷药,轻轻放在他的口鼻之间。确定他昏迷不醒,解萦走出密室,找出了前段时日收起来的碎瓷片。
当初她鬼使神差地收罗起这些东西,自己并不能Ga0清缘由,现在她明白了它们的用途,原来是在这里。
她要给大哥一点希望,让他看见从绝境中脱出的可能。有了念想,人才有拼头,而不是现在这幅为了求生对她小心翼翼,奴颜媚骨。他在勉力而为,却不知本来以为会喜欢如此的她,心扯得生疼。
解萦决定暂时远离彼此。
不见他,或者远远的看他,才能使自己好过一点,他安全一些。
君不封全然不知解萦对他的流放处理。没能如愿以偿残废,只能腆着脸继续以正常人的姿态活下去,一番大动作只是仅在脚踝上留下两道丑陋的伤疤,早点回到他苦难不断的日常又或许是好事。解萦的平静让他胡思乱想,不知风平浪静之下隐藏着怎样的波澜起伏。残忍乖戾,倒能让他确认,她还Ai着他的事实。
解萦悄无声息开始了她的冷遇。
君不封醒后,目送着解萦出了密室,自己则乖乖躺在床上静养。中晚都吃到了解萦从暗格送来的饭菜,味道不好不坏。吃完晚饭,将碗筷放到暗格,君不封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sE,心情愉快地进行了身T清理,然后盘腿坐在床上左摇右晃,安静而悠闲地等着她的造访,看起来满心期待。
解萦一直在悄悄注视他。大哥的欢欣雀跃看得她心神恍惚,仿佛此刻他不是赤身lu0T,而是披上了平素穿惯的宽敞大袍,一切记忆打碎又重建,就这样回到从前。以前他也Ai这么等她,看不出什么着急,唯独身T摇摆不停,像一尊货真价实的弥勒佛,笑眯眯的,一心一意地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