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木之间的藤蔓被震得鬆动,几块木屑飞溅出来,其中一块正好砸在一个守卫的额头上,瞬间流出鲜血。
松木搭建的木墙本就不算太厚实,只是靠著藤蔓缠绕和夯土加固才撑过之前的进攻。
不过对比那摇摇欲坠的粗製滥造的攻城车,木墙就算不太厚实,但挡住撞击还是绰绰有余。
只是撞击时站在木墙中段的一个守卫没站稳,整个人往后踉蹌了两步,手里的石矛哐当掉在木板上,他刚想弯腰去捡,就见木墙外侧突然伸上来一只沾著血污的爪子。
一个狗头人爬了上来,它的木矛尖还掛著半块草衣,不知道是从哪个倒霉蛋身上撕下来的,它借著攻城车撞墙的衝击力,爪子抠住了木墙的缝隙,半个身子已经探了上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凶光,咧开的嘴露出泛黄的獠牙,朝著守卫的小腿就咬了过去。
“小心!”旁边的守卫嘶吼著扑过来,手里的石斧狠狠劈在狗头人的肩膀上。
石斧不算锋利,没能直接把狗头人的胳膊砍下来,但巨大的力道还是让它发出一声悽厉的哀嚎,爪子一松就往下掉。
可还没等守卫鬆口气,又有两个狗头人踩著同伴的肩膀爬了上来,它们手里的木棍胡乱挥舞,其中一根正好砸在刚才那守卫的后脑勺上。
守卫闷哼一声,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往木墙外倒去,他的手指在半空抓了一下,没能抓住任何东西,最终重重摔在攻城车的车架上,紧接著就被涌上来的狗头人淹没,只传来一声短暂的惨叫,就没了动静。
赵峰刚搬起一块滚石,就看到那个守卫掉下去,指腹就蹭到了木墙上的血,温热的触感混著灰尘。
他抬头看向木墙两侧,左侧的滚石已经见了底,剩下的两个守卫正用石矛拼命捅下面的狗头人,石矛的尖端沾满了血和毛髮,却还是挡不住源源不断爬上来的敌人。
右侧更糟,第三辆攻城车虽然没撞上木墙,却停在了离墙五米远的地方,几个狗头人踩著车架往上跳,已经有一个的爪子搭上了木墙的边缘,正试图翻上来。
“左侧补人!谁去左侧!”
赵峰嘶吼著,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喊叫变得沙哑。
他身边的守卫大多带伤,有个守卫的胳膊被石矛刺穿,鲜血顺著胳膊流到手腕,滴在木墙上,却还是咬著牙举著石矛。
另一个守卫的腿被砸肿了,只能单膝跪地,用石斧劈砍爬上来的狗头人。
没人应答赵峰的呼喊,因为能站著的都在拼命,倒下的已经没了声息,开不了口。
赵峰咬了咬牙,一把扯过身边一个嚇得浑身发抖的守卫。
那守卫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脸上还带著稚气,才训练过几天,之前都只是在后面递武器,此刻被赵峰拽著胳膊,嚇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首...首领,我......我不敢......”
“不敢也得上!”
赵峰把一根石矛塞到他手里,指了指左侧正在爬墙的狗头人。
“要么用矛戳死它们,要么让它们把你拖下去吃掉,你选!”
那个守卫看著下面张牙舞爪的狗头人,又看了看赵峰冰冷的眼神,终於颤抖著握紧了石矛,挪著步子往左侧走去。
可他刚走两步,就见一个狗头人爬了上来,爪子朝著他的腿抓去。那民兵嚇得尖叫一声,闭著眼睛胡乱挥矛,没想到竟正好戳中了狗头人的喉咙。
黑红色的血喷了他一脸,狗头人捂著脖子嗬嗬作响,倒在木墙上。
那个守卫愣了愣,隨即蹲在地上乾呕起来,他这辈子没杀过生,更別说亲手杀死这样的怪物。
赵峰可没时间管他,转身就朝著右侧衝去,一个爪子搭上木墙的狗头人已经翻过来了半个身子,正朝著一个守卫扑去。
赵峰猛地起跳,一脚踹在狗头人的胸口,把它踹回木墙外侧,可那狗头人反应极快,下落时竟一把抓住了赵峰的裤腿,试图把他拉下去。
赵峰重心不稳,差点摔倒,他赶紧用手撑住木墙,另一只手抓起地上的石斧,狠狠砸在狗头人的狗爪子上。
只听咔嚓一声,狗头人的爪子骨裂了,它哀嚎著鬆开手,掉了下去,却正好砸在下面一个狗头人身上,两个身影滚作一团,很快就被后面的狗头人踩成了肉泥。
赵峰喘著粗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腿,上面被抓出了几道口子,渗著血。
他抬头看向木墙下的王浩,他正站在攻城车旁边,手里的青铜短刀在阳光下泛著冷光,时不时砍向一个后退的狗头人。
有个狗头人爬了一半不想爬了,转身想往下跳,王浩直接衝过去,刀光一闪,那狗头人的脖子就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红色的血喷了王浩一身,他却像没看见似的,对著剩下的狗头人继续嘶吼著。
“冲!谁退谁死!”
“疯子......”
赵峰低声骂了一句。
他感觉王浩已经疯了,虽然没有计算但狗头人的伤亡绝对已经超过五十,下面的狗头人尸体已经堆了快一米高。
王浩却还在逼著自己的手下往上冲,这不是疯了还会是什么。
就在这时,左侧传来一声惨叫,赵峰迴头一看,那个十六岁的守卫被两个狗头人扑倒在地,其中一个正咬著他的胳膊,另一个举著木棍往他头上砸。
赵峰心里一紧,刚想衝过去。
就见一个守卫扑了上来,用身体挡住了木棍。
木棍砸在守卫的背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守卫吐了一口血,却还是反手用木矛戳中了狗头人的肚子。
“首领!我们撑不住了!”那个守卫捂著胸口,声音虚弱,“狗头人太多了,我们......我们没人了!”
赵峰的心沉到了谷,他部落里一共只有八九十人,去掉工匠和农夫,守卫不过二十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