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佑此刻又悔又痛,心口像是有无数把尖刀將他绞得血肉模糊。
他眼眶猩红,颤抖著將唇瓣落在她脸上,“好,我带你离开青楼,你不会有事。”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当初我不急著想要用孩子留下你,如果那日的晚宴我能早点赶回来,你是不是就不会死?”
“是我不好,是我混蛋,你醒过来想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
“对不起,对不起……”
他拋却了身为太子的骄傲和尊严,声音破碎,指腹反覆摩挲著她苍白的脸颊,只剩下无尽的悔恨。
一旁的陆渊却被一股巨大的荒诞感包裹,整个人如坠冰窖。
姜梔的囈语和萧玄佑的自责懊悔,都让他像是和他们隔了厚厚一层无形的壁垒。
就仿佛,他们才是同一世界的人。
他握著姜梔的那只手控制不住地捏紧。
即使姜梔烧糊涂了胡言乱语,可萧玄佑还是清醒的,为何他会这般痛不欲生,仿佛亲身经歷?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姜梔又到底有过怎样惨痛的经歷?
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陆渊冷静下来,唤了入影进来,让她將高烧的姜梔先抱回自己马车內,替姜梔擦身降温。
而他则抱著刀守在马车窗外,眉眼低垂,一双漆黑眸子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所幸餵了药,又一直擦身,后半夜姜梔出了一身汗,烧也退了下去,也不再说胡话了。
陆渊重重吐出一口气。
青杏还是被陆渊拘著不让她靠近姜梔。
姜梔昏昏沉沉睡了好几日,才终於恢復意识,但精神一直懨懨的,连开口都没力气。
这么一路边养伤边赶路,没再遇到什么危险,很快离抵达京都只有两三日的路程了。
入影正在帮姜梔换药,马车这时候忽地碾过石块重重一震,姜梔忍不住痛呼出声。
一直骑马跟在外面的陆渊皱眉担忧,“伤口可是又裂开了?”
他想要上车去查看,又碍於周围这么多人,只能生生忍住,垂首问马车內的人。
姜梔“嘶”了声才道:“没事,不小心碰到了,没出血。”
陆渊却不怎么相信姜梔的话。
一路来她都不怎么吭声,有伤也忍著,不想让他多担心。
可碍於如今的身份,他再也不能像在爻城那般与她亲密无间,亲自去查看她的伤。
他攥紧手中韁绳,忽地听到耳边传来凌乱的马蹄声,正离他们越来越近。
马上就要抵达京都,还有敌袭?
陆渊神色一凛,立刻让眾人列队防卫。
很快,他看清了来人。
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如今更是暗沉如锅底。
“微臣接驾来迟,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沈辞安一身緋色官服,面容清冷如玉,身后跟著一队禁军。
他从马上下来,面不改色地穿过守卫,对著太子的车驾行礼。
太子没有出面,只是淡淡“嗯”了声。